“沒有……徒兒告退。”車灝躬身行禮,識趣地退下了。
他出門之后,發現竇禎還在檐下候著,一邊揪著一棵草玩兒,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石子。
車灝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威嚴道:“楚臨這幾日去翰辰書院進修,你也要加把勁。”
“啊?”竇禎突然被澆了盆冷水。
他和楚臨本是外門弟子,通過車灝引薦到紫陽殿照看花草,按照約定他們表現優異,便能以內門弟子的身份,進入翰辰書院進修。
“楚臨抓了逃跑的魔修,你又干了什么?”
“……”竇禎啞口無言,撓了撓頭小聲嘀咕:“我好歹把青蓮養出靈識了……”
“行了。”車灝擺了擺手,擺正臉色囑咐道:“你如今身負重任,要好好保護青蓮。”
好好保護……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是!”竇禎懵懵懂懂地領命了。
待車灝走后,他繼續在門外等候,忽然耳畔鉆進了一聲輕笑,是青澀朝氣的少年嗓音。
竇禎臉上驚疑不定,紫陽殿內哪來的什么少年?
難道……!
他心里好奇的很,然后悄悄趴在門框上,往里頭看去,只見他家仙君仍然坐在案桌前,身姿清雅卓絕,形象崇高雄偉……
如果忽略身上浸濕的半邊衣裳,那還是十分符合的。
蕭玉折一雙黑瞳,如泡在寒潭里的曜石,表面泛著清凌凌的光。
他下頜弧度冷硬,刀子似的目光往門口一瞥,“好看嗎?”
竇禎腿一哆嗦,絆倒門檻后直接五體投地,語無倫次地開口:
“尊上饒命,我……我什么都沒看見!”
要命了,真要命了!
與此同時,陶執也感覺死期已到,因為他剛才不小心甩了仙君一身水。
對方也沒想到他敢這么做,便沒來得及設防。
但是在強大的恐懼面前,陶執還是感到一絲憤怒,都是糟老頭子太過分,逼他喝水喝得發脹就算了,竟然還動手捏?這誰能忍?
堂堂一個仙君,凈干這種事?他反擊了一回,死了也值當。
蕭玉折眼里的笑意,讓他打了個寒顫,只聽其聲音淡淡地飄來:
“平時青蓮入藥,需要什么順序?”
竇禎愣了愣,這是什么死法?他咽了咽口水回答道:
“共分為兩大步驟,先用藥物水制,洗、泡、潤、漂,再切割或粉碎,從煉丹爐烘干水分,最后一步是風干處理。”
陶執腦殼嗡嗡的,這些字眼他都認得,就是組合起來就成了天書了。
他慢騰騰湊到花盆邊緣,低聲下氣地說道:“仙君……我知錯了。”
他后知后覺,自己能說話了!那他這算是恩將仇報嗎?
蕭玉折沉默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開口道:
“去找車灝領罰。”
竇禎臉上又恢復了生機,“謝、謝尊上饒命!!”
然后,就頭也不抬地走了。
誰愛便成蓮花干,就讓誰去吧!
蕭玉折半倚著座椅,伸出手放在花盆邊沿,慢條斯理地等著。
陶執一咬牙,決定暫時委屈一下自己,他抓住對方一根手指,然后攀附其上,不時地停留一會兒,把皮膚上的水漬吸干。
蕭玉折沒有阻止它這么做,用術法烘干更快就是了。
就像是被小心翼翼討好一樣,這小東西認錯的模樣,莫名透著股乖巧溫順的味道。
片刻后,他兩指捏著青蓮,從身上摘下來。
“咚”的一聲,丟進了水里。
青蓮沒有立刻浮上來,蕭玉折挑了挑眉,看著它慢慢把玉墜頂出水面。
小東西,還算識相。
“為什么不去翰辰書院?”他漫不經心問道。
陶執不假思索道:“仙君待我最好,我想留在仙君身邊。”
“好?”蕭玉折眼里染上幾分冷意。
“方才我確實想殺了你,也算是待你‘好’嗎?”
陶執心有余悸,勉強道:“仙君這不是沒動手嘛。”
聞言,蕭玉折極輕地笑了一下。
“你可知我為何執著養一池青蓮?”
三百年來,園內花草死了又生,只有那池青蓮獲此殊榮,能終日安穩地活著。
蕭玉折恍然間覺察,是自己習慣這么做了。
這個問題他沒打算從青蓮身上得到答案。
“你若安心修煉,不走旁門左道,你想繼續留在園子里當一朵花,還是在浮仙宗步步飛升……”
“全由你選擇。”
陶執咂摸了下意思,心想這是讓他走后門?
如果他真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這樣的通天大道鋪在面前,絕對要對仙君感激涕零。
不過,走后門也不是不行啊。
他可以學會浮仙宗的本事,然后潛入藏著萬卷書的寶相閣,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