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擦了!”那郎君似乎急著要走,只是慌亂中冪籬的簾子被掀開一角。
赫連誠與劉弦都看得仔細——
是陌生面龐。
可劉弦聽這聲?音卻似曾相識。
劉弦上了心,瞧赫連誠的神色是不打算當場動手,便?準備等那郎君出了門,走到僻靜的巷口再抓。
可那郎君還沒走出兩步,忽然有一隊官差前?來?攔下他的去路,抓了人就直接帶走了。
那郎君倒是也沒喊冤枉。
劉弦辨別?那隊人馬的打扮,“主子,像是廷尉的人!”
官差目的明確,抓了人就走,很?快消失在?十字街的轉彎處,赫連誠后腳跟出食肆,卻不是往城北去。
瞧他這張烏鴉嘴,看來?昨夜回不成師戎郡,今日也回不得。
“查。”
日出東升西?落,天邊一抹血色斑駁,鐸州城另一端,謝遠山下朝回府,進門的當口忽然冒出個頭戴冪籬的郎君。
竟是清晨被抓走的那個。
他安然無?恙,見到謝遠山便?躬身道:“在?下見過謝公子。”
“你是何人——”謝遠山打量著這神秘的裝扮,三步的距離不算遠,也只能依稀辨別?冪籬之下的臉頰輪廓,“在?我謝府門前?鬼鬼祟祟又是意欲何為?”
“謝公子,水師之中有內應。”郎君干脆利落,說完轉身就要走。
“慢著!”
謝遠山暗自吃驚,面上不顯,“丟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就想?走?”
于是那郎君轉身,伸手指向謝府大門,“那謝公子——”
謝遠山將信將疑,本著寧可錯殺不可錯放,緊而張臂道:“請。”
門前?府兵見狀,怕來?歷不明又放了刺客進門,低聲?問謝遠山,“大公子。”
“命全府警戒,”謝遠山斜過一眼,語調低沉而飛速,“今夜一只蒼蠅也不許放出去!”
院中謝公綽正在?賞花,見兒子回來?,還帶了個神神秘秘的郎君,不由問:“伯扶,這位是——”
“父親,”謝遠山行過禮,隨即轉向郎君,“這位先生,有什么話,便?在?這院子里說罷。”
“公子確定?”郎君冪籬下的眼睛一瞥,正對?上出堂屋的謝云山,“若是事?關公子那位從弟呢?”
謝遠山也從眼角看到出來?的謝云山。
“仲茂,”謝遠山思忖須臾,轉而對?謝云山道:“我與父親還有事?要談,你與三弟侍候母親先用飯吧。”
說完父子四目交錯,就往東邊的書房去。
“是。”謝云山進堂屋前?回身看了一眼那郎君,心中不安。
事?關從弟,會是什么事??
總不會是好事?。
書房門關上前?,謝遠山吩咐任何人不許靠近,轉身面對?郎君,耐著性子問:“現在?總可以說了吧,這位先生!”
“大公子,不知你是否已經傳信,命介州終止和談?”郎君摘了冪籬,露出面容的瞬間謝遠山瞳孔微微睜大,只聽他不疾不徐,“你可知水師之中有內應,即便?你已傳信,隗琳也許都看不到密信的真實內容。”
……是,李令馳原先的帳中幕僚?”謝遠山原先在?幾次野宴中見過,此人向來?低調行事?,謝遠山不知他究竟有幾分真本事?,看了一眼父親,狐疑道:“李府抄家,你原先的主子沒了,如?今是想?再找一個下家?”
謝公綽也負手看向程履道,沉默不語。
“謝公子如?何想?都無?妨,”程履道并不強求,一副愛信不信,“左右在?下已將消息送到,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堂堂謝府,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謝遠山站在?門前?,屋內燭光一時?晃動不止,“你既說了卻心事?,了的是何事?,水師內應又是誰的人?”
“大公子睿智,”眼前?殺氣盈面,程履道反而輕笑,“想?必無?需在?下直言。”
“你不直說我可不明白,”謝遠山往前?一步,“你不說,我怎知你不是來?挑撥離間的?”
“謝元貞將鐸州謝氏拖入萬劫不復之地,”程履道張口好似十分驚訝,“大公子竟還愿意同他做兄弟,這份容人之量在?下當真佩服!”
“那內應姓甚名誰,”站在?一旁始終沉默的謝公綽突然問:“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若是他不開口,程履道倒要忘了這書房之中還有第三人在?場。
“回謝府尹,那人名叫顧長駿,原先任軍中督戰伯長,玉生白至今秘不發喪,此人對?外職位不變,實則已成隗琳的左右臂膀。”程履道,“在?下為人幕僚,自然有搜集情報的法子,兩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不聽。在?下言盡于此,只是水師一旦啟程回軍,萬事?便?再無?可挽回了!”
謝遠山聽罷又看向父親,得了允準便?立即派人傳信。
“看來?二位大人對?那大司馬還念著舊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