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朝堂上下,誰人不知?陳恒敬的背后便是代中書?令李令儀的親兄?
“陳氏父子眼?下就在牢中,”上官澤沒將?這層關系擺上臺面?,只輕飄飄一句,“這字條究竟是中書?令抑或中書?侍郎所寫?,難道不是一問便知??”
李令儀啞口無言,若是陳氏父子當真?忠心?不二,自然不會留著此?等關鍵證據多年?以至于如今被上官澤搜查得手。反之,眼?下上官澤若是拿著東西去套口供,便是李令儀自己也不敢擔保后果如何。
他頂著護軍親弟的頭銜橫行霸道多年?,不想也有此?刻遭人掣肘,被人捏住咽喉要害的時候。
“大人,”只見上官澤又一躬身,“現在下官是否有資格同您說話?”
李令儀盯著眼?前看似謹守本分的上官澤,實在猜不透上官澤此?舉意欲何為,此?刻他并不作答,是不想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人,”上官澤見狀,便抬眸看了眼?李令儀的身后,“此?處人多眼?雜,有什么話,不如與下官進屋詳談。”
饒是李令儀萬般的不情愿,也還是讓上官澤跟著進了屋。
房門驟然開合,屋內一片昏暗,李令儀沒心?思點燈燃油,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究竟想說什么!?”
“大人,這字條還請您收好。”
陰影下李令儀的驚訝之色被掩蓋大半,也更叫他看不懂此?刻上官澤的神色。李令儀愣了一下,先收證據再?反問道:“此?案本官乃是監理,你叫人瞧見我拿了證物,要栽贓也未免太明顯了些!”
“這白紙黑字上蓋金印,若下官當真?沖著您來,何苦還要到?您這兒走一遭?”上官澤悠悠轉身去點燈,火焰燃起,頃刻照亮他晦暗不明的半張臉,“這東西交與御史中丞或其他人,只怕不出一時三刻便可結案了。”
不過東西既進了李令儀自己的袖袋,他好歹定了定心?神,再?開口的語氣都難自察地松快不少,“你想說什么?”
上官澤問:“不知?大人對陳休文有幾?分了解?”
李令儀不答。
倒并非是李令儀拿了證據翻臉不認人,只是他也沒料到?陳氏父子藏了字條,經此?一遭,他們究竟是忠心?抑或反心?,此?刻李令儀或許更偏向后者。
但李令儀隨即猶疑上官澤何以有此?一問,李氏黨羽眾多,難不成上官澤眼?看陳家不中用,便想踩著做他李氏的新寵?
“下官說句實話,其實不論這案子如何判,于下官本都沒有半點好處,恕下官斗膽,即便今日這中書?令不是大人您,也斷無可能是下官我。”上官澤看出李令儀的猜忌,倒是坦坦蕩蕩地說了出來,“那御史中丞為著私怨,想借陳恒敬一案扳倒您,我卻覺得那是蚍蜉撼樹。”
李令儀輕嗤,“哦?”
“不過這字條也怪下官無心?之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這么給抖落出來,眼?下便是下官有心?想要摁下來,恐怕也沒法做到?滴水不漏。”上官澤表了誠心?便要追究陳家的反意,“不過這么重?要的東西,那陳氏父子不但沒有銷毀,還輕而易舉叫下官得了去。大人,您不覺得此?事也太過蹊蹺了么?”
上官澤言盡于此?,李令儀幾?乎可以斷定方才心?中猜測,“此?處只有本官與你,有什么話,不必彎彎繞繞!”
“下官只斗膽問一句,”上官澤既要踩死陳氏,自然不能叫他們有反咬的機會,“若當年?坑殺流民的案子屬實,眼?下事情又鬧上天?庭難以收場,那陳恒敬究竟是否還有撿回一條命的可能?”
李令馳是手握重?兵,可若他覺得這顆棋子其實無足輕重?,別說一個陳恒敬,陳家上下都斷無活路的可能。
“假定昨夜乃是陳休文救父心?切,若陳氏深信大人能救下他們,何必還要將?這張字條藏在密室這樣久?”上官澤不等李令儀回答,徑直接了上來,“下官反觀這整樁案子,便是一出專門拉您下馬的苦肉計,也未嘗沒有可能。”
因而上官澤才會先問李令儀,對陳休文此?人有何印象。誰都知?道陳恒敬是李氏的狗,但凡主人,座下自然是越聽話越好,可陳休文隔著父親,他心?中所想,未必是其父所想。
說白了陳恒敬早已垂垂老矣,陳休文卻是年?輕氣盛,李氏要陳家做殺人的刀,有一天?這刀也會調轉鋒刃砍向李氏自己。
“大人寬心?,再?不濟您還有護軍大人,這大梁上下還沒人能動得了您,”上官澤抬頭見李令儀眸光顫動,眼?角閃過一絲精光,“只要這不該說話的人徹底閉上嘴,憑他什么臟水,自然潑不到?您的頭上!”
……你所言,此?一局是為將?我拉下中書?令的位子,可即便我令他父子二人畏罪自裁,”李令儀聽他滔滔不絕,卻遲遲不挾恩求報,終于忍不住問他:“你又想從中謀取什么好處?”
“敵所敵為友,今日下官幫得到?您,便已得了最大的好處。只是陳休文既能叫下官知?曉這張字條的存在,自然也能叫別人知?曉。況且您也說過這私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