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想兇你的。”章祁月聽到對方自顧自地對著?自己離開的方向說話,聲音漸弱,淚珠從眼角滑落,幾歲的孩童就這樣孤零零地立在?雪地上傾訴著?內心,“山頂太冷了,我這里沒有?多余的冬衣,我怕你凍病。其實你愿意來?找我,我特別開心……但是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表達,一說出口就成了訓斥的話……”
寒風呼嘯,將他的抽泣聲盡數吞噬。章祁月心如刀絞,他恨不?得直接化?出實體出現?在?大師兄面前,想緊緊抱著?他說不?怪他,他從來?都沒有?討厭過大師兄。
手臂穿過孩童的身體,明明沒有?任何用處,章祁月卻死活不?肯松手,拼命抬手擦拭阮秋盛落下的淚珠,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大師兄。”
可都是徒勞無功。
一聲輕嘆從身邊傳出,再熟悉不?過的紅衫落入眼底,小?心地將無助的孩童攬入懷中,輕柔地擦拭自家?徒弟的淚水:“怎么哭成這樣。”
鄒煜視線輕飄飄掃過前方,章祁月眼中閃著?淚光,雙膝跪地低聲喚道:“師尊……”
那一眼像是看穿了章祁月的存在?,卻又像只是注視著?山下的景色。鄒煜低頭扣緊阮秋盛衣領散開的紐扣哄道:“小?祁月這么聰明的孩子?,怎么會因為這個怪你,明日你來?我房間挑一件好看的冬衣放在?屋內,等小?祁月下次再來?找你,你就給他穿好不?好?”
……冬衣?
眼看著?鄒煜帶著?阮秋盛回了房間,章祁月卻遲遲沒有?動作,跪坐在?原地雙眼放空。
他才知道,大師兄屋內那件與他不?匹配的尺寸絨服到底是怎么來?的。
剛穿越過來?時,他就眼尖地發現?了這件衣服的存在?,但同樣沒有?記憶的阮秋盛只以?為是師尊留下的衣衫。
原來?……那是專門留給他的。
“接下來?會有?些暈。”金色光影打斷他的思緒,眩暈感剎那間席卷他的全身,這次感受過于強烈,以?至于他明明知曉自己已經身處異地,眼前卻依舊一片漆黑,甚至有?些干嘔。
他拼命捶打胸口減輕這種感覺,下一瞬燈光刺得他雙眼不?適,好半天才勉強適應。
身穿校服的少年站在?他不?遠處,踮腳在?裝滿零食的柜子?里挑選著?什么。
章祁月幾乎呼吸停滯,他走近阮秋盛身邊,校服右側正綴著?他初中學校的校徽。
他回到了現?代生活……
柜子?里存放了各式各樣的零食,明明大包薯片才更吸引孩子?的注意,可他偏偏從最角落的糖果盒中選出一顆碎玻璃糖紙包裹的糖。
一個猜想涌上章祁月腦海中,心中不?斷催促著?他跟上。
眩暈感還?殘留些許,他費力地穩住身形跟上阮秋盛的步伐,好不?容易走到在?臥房門外?,聽到里面的聲音時他情不?自禁再次向前走去。
“祁月,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回應他的是幼年自己的大哭。
章祁月靜默地站在?身后?,倏地輕笑出聲,回答道:“……是七彩玻璃紙糖果。大師兄,我猜對了。”
隨后?他轉頭看向金色光影,問出了他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天雷之后?,我和大師兄的身體……還?在?嗎?阿姨她……還?好嗎?”
金色光影難得沉默片刻,半晌才開口:“你想聽實話嗎?”
章祁月心中咯噔一下,他聲音帶著?些許顫抖:“什么意思?”
“你們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阮秋盛身為天命護佑之人,需得魂魄離身歷練,強健體魄。而你恰好與他命格相合。直白點就是,你們兩個命中注定,紅線在?你們之間,誰也拆不?散。”金色光影一口氣說完這句,接著?閉上眼訴說著?殘酷的現?實。
“誰知你們分開的一魂竟然能在?這個世?界塑身。為了平衡兩個世?界你們的能力,修真界中你天資聰慧修煉近乎沒有?阻礙,從而落入現?實中便施加無親無故的磨難;阮秋盛現?實中始出類拔萃,一直是同齡人中佼佼者,從而在?修真界缺失情感,無法表達自己心底的真實想法。”
“雖然兩個世?界你們記憶全無,但他都未曾忘記你喜歡吃甜,從未忘記對你好;而你也是一樣,現?實中你對阮秋盛的情感,正是修真界你所?埋藏在?心底尚未萌發的幼苗。”
章祁月曾一直覺得自己是漫長無望的單相思,在?奪得大師兄的吻時,他壓抑在?心底的占有?欲才徹底爆發而出,想要將他留在?身邊,想要永遠得到他唯一的寵愛。
卻未曾想到,原來?他們早已無法離開彼此。
從相遇的那天,便注定了將會相伴一生。
“歷練期滿,你們會回到修真界。而現?實世?界原本就不?該有?你們存在?的痕跡,因此雷劫起,這個世?界也隨之扭轉,抹除了你們兩個在?這個世?界中所?有?的生活痕跡。”
“也就是說,在?現?實中,再無阮秋盛和章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