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兩個舞伎依次朱唇輕啟:
“小紅。”
“小翠。”
“什么?”容舟扭過頭來:“這都什么年代了,怎地還有這般土氣的名字。”
這龜孫的的桃花寶典是白學了。
玄蕪立刻駁他:“醉紅宿翠。髻亸烏云墜。倒是兩個風雅名號,毫無半點俗氣。”
“哪來的雅名,無非是沒上過學堂的老母給起的賤名。左右為了好養活罷了。”姑娘笑著嗔他,面上水目含春。
歪在旁邊的容舟被玄蕪此番操作驚到。
他掏出懷中藍皮紙扎,唰唰地翻了起來,果不其然在入門法則的‘初識佳人’那一小節看到:
以溫潤謙和之態度,問其姓名,借詩詞賦予寓意,恰到好處地贊揚,以便展開話題。
容舟合上寶典,只覺受益匪淺。
當即便融會貫通,準備舉一反三。
他直面三人,沉吟片刻后扯出看起來謙和的笑:“二位的現如今的名字雖風雅,但我這有兩個大雅的。”
容舟自來熟地扯起小紅的袖擺:“你這身衣裳跟我們門派后山的大紅桃子一個顏色”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你以后便叫‘桃果果’罷!”
隨后,他盯著綠衣服的小翠看了半晌,眼睛一亮道:“若來此處,需經一片水波漣漪的江,那你便喚‘綠波波’如何?”
語畢,容舟挺直腰板,頗有幾分志得意滿之感。
青白釉的魚缸,瓷器薄如紙,水面明如鏡。
面上零星幾片荷葉點綴,水中的黑魚悠哉嬉戲。
忽然,黎纖猛地將整只手伸進魚缸,飛快地抓住其中一只魚,握在掌心。
圓了咕咚的黑魚在他軟白的掌中翻騰掙扎。
完了!
是要來求自己買下這條魚嗎?
江逾白心思電轉間只覺得黎纖必是要抓此魚回去養。
卻聽黎纖張口道:“白白,這只不是魚。”
“什么?”江逾白略微疑惑。
“這只魚不吐泡泡,也不吃小蝦米。”黎纖表情嚴肅,語氣認真。
“額”
江逾白正欲上前查探,黎纖手中的魚兒倏地散去魚形,凝成一股黑煙順著窗縫竄出。
煙色厚重發黑,陰煞之氣濃郁,當是邪靈作祟。
此時的煙花柳巷人聲鼎沸,陽氣頗盛,是此等邪物吸食精氣的絕佳地點 。
江逾白自閣樓窗口翻身而下,將踏云歸催發極致,正欲朝黑煙流散的方向奔去。
卻不曾想,黎纖也跟著他跳了下來。
大魚動作敏捷輕盈,他扯住江逾白的手臂,急道:“我跑得快,可以幫著白白。”
二人追著黑煙七拐八彎,那黑煙如有神識般繞進人流最大的主街,主街行人縷縷行行,接踵比肩。黎纖發揮身形小的優勢,竟比江逾白還快幾分。
他像只靈活的魚兒于水中穿梭遨游,掠過熙攘人群,眼看著黑煙近在咫尺間,黎纖伸手去抓,那煙霧卻忽地停在一戶人家門口。
黎纖疑惑之際,就見自此戶院落匾額上射出一道玄金光芒,直直打在這團黑霧上。頃刻間,金芒與黑霧一起消散在此方空間。
此刻,江逾白已然趕到黎纖身側,對上大魚略帶內疚的眸光,他抬手揉了把大魚的發頂:“沒關系,你雖未抓住那邪祟,但它已經被消除了。”
江逾白又補充道:“雖然沒做成好事,但你有做善事的心便已難能可貴。”
聞聲,大魚揚起頭,桃花眼彎成月牙,他沖著江逾白重重點頭,隨后勾起唇角,笑意盈滿梨渦。
此處宅院占地頗大,約摸比普通的商戶府衙大個二三倍。
檐上匾額也分外奇怪,尋常門戶的匾額材質大抵是梧桐木,紅松木。可這塊卻是辟邪的桃木。
依照牌匾邊角的腐爛程度,大抵有個三十余年了。
江逾白把目光定格在桃木匾額的尾端,見其上撰有塊巴掌大小的符文。
紋路繁復繚亂,但也能看出是個驅邪符文。結合方才符印射散的靈力強度來看,極有可能是個乘境后期修為深后的高手所繪而成。
這些個人間的鐘鳴鼎盛之家大都惜命,也倒是會去求一些修士繪符煉器來保平安。
富貴高門自有高人保命,但窮苦人家卻沒那般好運。
種種的典籍記載,黑霧隱匿于花街柳巷,不是吸食男人精氣,便是奪舍美人皮囊。江逾白心下思量:走時應在‘云雨殿’中設下幾層防護結界的。
“哎呦呦! 小江師兄,你怎地來此處了?”
江逾白抬步欲走之際,便見一鶴發雞皮,兩鬢斑白的老人領著一眾家仆自主院而出。
第46章
這聲音很熟悉。
江逾白側身抬眼望去, 面上露出些微訝色。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在無為書舍的同窗——陳老頭。
不同于在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