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緩緩地將藏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抽出來,放進冷水中。剎那間,一股鉆心的寒意順著手臂傳遍全身,他咬緊牙關繼續沖洗。血順著手指縫隙流淌而下,染紅整個水池。
急促的水流沖擊著他的手掌,濺起一朵朵小紅花。小紅花落在他的衣袖上,迅速盛開變成大朵玫瑰。他站立在水池邊,盯著水流,一直等到水變得清澈。洗完手后,程望海挽起袖子,給攥破的左手戴上醫用橡膠手套。他盯著鏡子里冷峻的臉,深深吸了口氣。
做完這一切,程望海才推開房門走出去。
此刻,李燃正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著,他微微皺起眉頭,問:&ot;怎么用了這么久?&ot;他又低下頭,目光徑直穿透程望海的雙眼,似乎直抵他心底最深處,輕聲說:&ot;心疼我?怎么眼睛紅了?&ot;
程望海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努力克制住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ot;被消毒液熏的。&ot;話還沒說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程望海心中一緊,他迅速伸出雙手,將李燃推進一側的客房。
程望海毫無表情地朝著樓下那些忙碌收拾尸體的人揮了幾下手后,毅然決然地轉身走進客房,順手將房門緊緊關閉反鎖。
李燃突然像一頭兇猛的野獸撲向程望海,緊緊抱住他的腰,熱烈瘋狂地親吻著他嘴唇。
李燃低沉沙啞的說:&ot;寶貝,我逼你殺他,讓你著急了?&ot;
程望海在炙熱的呼吸間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ot;擦藥。&ot;
李燃狠狠地咬住程望海耳朵,更肆無忌憚的念道:&ot;他手里的教皇賜刀,是你給他擦藥時偷偷留給他的?&ot;
&ot;我留給他——防身。&ot;
&ot;哦?&ot;李燃笑道,&ot;你是想看我們決斗?還是想給我個理由殺他?&ot;
&ot;怎么不說,我是借機鏟除你這個心頭大患。&ot;
“你殺了他,程望海。”李燃邪邪一笑,語重心長的重復道,“你想讓我殺他,但你詭計沒成,惱羞成怒。”
“怎么沒成。你現在光明正大的在我的房間里走動,我看是——非常成功。”程望海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李燃這雙勾人魂魄的藍眼睛。經過漫長的沉默后,程望海打破僵局,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帶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ot;乖乖聽話,躺下。&ot;
李燃遲疑片刻,邁出兩步利落的躺倒在床上:&ot;備選 b 計劃是送我翅膀放飛我,a 計劃是打算讓我當你的狗?”
“擺脫&039;李燃&039;身份,你沒人追殺,也沒繩。你想走,我不攔你。”
程望海打開藥箱,從里面取出一瓶碘伏,擰開瓶蓋。他用棉簽蘸取了一些碘伏。他慢慢地將棉簽靠近李燃的擦傷處,他小心翼翼地涂抹著碘伏,每一次擦拭,他都格外小心,像是在一個脆弱的瓷器上畫畫。
李燃盯著程望海給他擦藥,嘴里一直哼哼唧唧。程望海擦好藥后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任何一處傷口才收起藥箱。
李燃帶著一絲戲謔的口吻說:“你什么時候遛遛我?要不這樣吧,你騎著我出去遛彎。讓大家都瞧瞧,我是你的狗。”
&ot;你不許再說自己是狗!&ot; 程望海猛地瞪李燃一眼。
李燃不以為意地笑一下說:&ot;怎么?連自嘲都不行?&ot;
程望海一臉嚴肅地注視李燃,雙手緊緊握著他的手,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ot;你不是狗。不管別人怎樣看待你,你在我這里是人。&ot;
李燃的瞳孔微微一震,他慢慢湊近程望海,用遠超過正常音量的聲音大喊:“我樂意!我就是你的狗!被你做了絕育手術的狗!”
&ot;神經病!&ot; 程望海咬牙威脅道,&ot;你要是再敢說這種話,信不信我再發你一張磨砂紙!把你這張臭嘴也給一起磨干凈!&ot;
“磨砂紙,還買一送一?!”李燃大喊道,“巴甫洛夫·海!訓狗心如鐵石!不給吃肉,光給懲罰!”
程望海瞪李燃一眼,然后他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外面的走動的聲音消失了。他轉頭努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別瞎說了。走,你不睡客房,跟我來。”
“不睡客房?難道要睡主臥嗎?狗可以進入主臥嗎?”
程望海一把捏住李燃的耳朵,把他拉下床,怒聲吼道:“你如果是只狗,現在就滾到院子里拿紙板給自己搭個狗窩!不準踏進我的房間半步!”
李燃死死抱住程望海的大腿,哀求著說:“我愿意當人!領導大人,請讓我繼續做人吧!我保證以后再也不當狗了。”
“那就趕緊起來。”
李燃像個大本鐘一樣安穩不動,他理直氣壯地說:“人,實在是太過脆弱。我現在身負重傷走不動。需要大人親自背我前往目的地。”
程望海撇撇嘴,然后輕輕彎下腰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