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苓驟然掀起被子,在床上坐起急促地喘著,彎下腰把臉埋進手掌中。
這一瞬間的動靜讓徐謹禮從睡眠中蘇醒過來,看見眼前蜷縮成一團的人兒,攬著背把人抱進懷里,輕緩地拍著她的背:“做噩夢了?”
她身上鬼化的痕跡還沒消除,水苓做了一個深呼吸,屈著身子把臉別過去,不給他看。
徐謹禮的目光追尋著女孩別扭的神態(tài),柔緩地捋開她遮住臉龐的發(fā)絲:“為什么生氣?”
小女鬼在被子里用腳丫蹬了一下他的大腿:“你騙我。”
徐謹禮將手越過她的身前,支在另一側(cè),彎下腰低頭去看她的臉,被小女鬼撅著嘴睨了一眼,他笑了:“哥哥騙你什么了?”
她抬起身子把徐謹禮撲倒在床上,惡狠狠地在他脖頸下緣靠近肩膀的位置咬了一口,聽到他嘶的一聲,滿意地含著那里趴在他身上哼了一聲。
一部分帶著清香的發(fā)絲因為她動作幅度過大飄到了他的臉上,女孩的重量壓在他身上,他伸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哄著她問:“消氣了嗎?再咬一口?”
小女鬼絲毫不和他客氣,伸長脖子夠著咬在他的嘴唇上,剛銜住他的唇瓣就想起來徐謹禮說過不可以咬在能看到的地方,心虛地松開,瞥了他一眼,小聲嘀咕:“誰讓你嘴硬。”
徐謹禮知道她想起來了,彎起嘴角,在她屁股上拍了拍:“鬼化后怎么這么調(diào)皮?”
水苓蹙眉在他頸間亂拱,長發(fā)散了他一臉,徐謹禮眼睛都睜不開,輕聲說:“謹儀……哥哥沒騙你…我確實對不起你。”
徐謹禮側(cè)起身子,將她放躺在床上,遲疑一番后開口:“愿意和哥哥說說嗎?你后來……”
小女鬼緊貼著他,抓著被褥把頭埋進去,把自己揣成小包,不理他。
徐謹禮等了一會兒,拍了拍懷里的被褥團,她扭了兩下,繼續(xù)不理他。
忽然一只手攥住她抓緊的被褥,用力一扯,昏暗的燈光漫過來,流淌在他們之間,男人的眼神很寬和,卻又不容拒絕。
小女鬼知道自己躲不過他,帶著點氣說:“改嫁了。生了八胎。每年去給你上香。”
徐謹禮倏地笑了出來,捏著她臉頰兩側(cè)輕輕拉了拉:嘴毒的小鬼頭。
小女鬼甩著頭拍打他的手:“呀!”
她其實也沒法說清,在親眼目睹徐謹禮去世之后,她的精神一直不太正常,被簡若英一直照顧著,簡若英去世后沒多久,她也跟著媽媽走了。
自從他離開以后,水苓再也不敢晚上出門,經(jīng)常一驚一乍地突然“發(fā)神經(jīng)”,要不是有媽媽和妹妹,她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
只是被他捏捏臉,其實一點都不疼,小女鬼突然委屈起來,嘴一癟開始掉眼淚。
徐謹禮看她哭了,慌了一瞬,立刻坐起來撐在她身邊給她抹眼淚:“捏疼你了?抱歉寶貝,下次不捏臉了。”
她躲著不給他碰,徐謹禮又固執(zhí)地要哄,沒注意脖頸中的項鏈垂下,碰到了她的手鐲,叮的一下,他的眼睛泛出藍灰色的微光,黑色短發(fā)瞬間銀白化垂在小女鬼的臉上,惹得臉上發(fā)癢。
她看呆了,一時間忘了推開他,等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和他面對面,近在咫尺。
“哥哥錯了,不生氣了好不好?”徐謹禮補償性地揉她的臉頰。
小女鬼安靜下來:“……噢。”
“其實我沒生氣。”
“只是有點難過。”
“你為什么說得那么不好。你不喜歡我嗎。你說過愛我的呀。”她一句句補上去。
徐謹禮躺在她身邊,給她把被子蓋到身上去:“比起以前和現(xiàn)在,哥哥剛開始對你確實不夠好,后面想起來了,我們又分手,仔細想想,我真的浪費了很多本可以陪著你的時間……”
明明他們也在過去里認識了很久,生命在那個夜晚停止時,卻好像只相愛了一瞬間。
她踩著徐謹禮的膝蓋向上挪了挪,很小聲地說了句:“……原諒你。”
徐謹禮定定地看著不愿意抬頭的女孩,嘆息道:“我們謹儀真大度……是哥哥太小氣。”
小女鬼在聽他解釋完又被夸了兩句,心情好了一些,乖乖的不鬧了,主動抱著他和他一起睡覺。
“謹儀。”他的手掌輕撫女孩的肩頸,看著她身后那盞昏黃的夜燈。
小女鬼哼了一聲:“又叫我。你好喜歡叫我的名字。”
徐謹禮吻她的額頭:“嗯,你是我們的愛人,但你只是我的妹妹。”
“我愛你,謹儀……哥哥偶爾會想,要是你不和我在一起,大概也會很幸福,至少不會那么痛苦。”
“我難得大度一次,在離開你之后才意識到不是什么事都能不著急。”
“哥哥這回來得又遲了……一開始我沒有顏面再來見你,但是真的回吉隆坡看見你又想你……雖然你就在我身邊,可你不認識我,當然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只是哥哥也會難過……”
“在他們都想起來之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