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姑娘還睜著雙大眼看著她。
柳青竹暗想這白貓是非要這只老鼠不可了,只好對姑娘道:“我的蛇也餓了很久了,你可否再去捉只老鼠過來?”
姑娘皺起眉頭,這有些為難她了。柳青竹趁熱打鐵道:“待你捉了別的老鼠來,小青自然就放了這只,你的貓自然也肯出去了。”
姑娘看看貓,又看看蛇,斟酌片刻,道:“那好吧,你等我一日。”
過會,姑娘又推了盤魚干進來,道:“這是玉清的膳食,你記得喂給它。”
柳青竹一怔,片刻,她笑道:“行。”
“郡主殿下,你怎么在這?”
屋外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柳青竹動作一頓——這是寒月的聲音。
小郡主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寒月在她面前蹲下,為她拍干凈衣袍上的灰塵,道:“小郡主,您又一個人亂跑了。”
小郡主垂著頭,一聲不吭地跑走了。寒月起身,看了眼漆黑的洞口,正欲抬腳離開。
屋內人出聲道:“寒月。”
聞言,寒月的雙腿定在原地,這一聲飄進她的耳里。她本該不再與這個人有任何交集,可聽見這人喚她的名字,她卻怎么也抬不起腿。
柳青竹坐在洞口前,瞧見寒月云紋黑靴和紅緞袍尾,知她沒走,便道:“你不肯同我說話,是殿下吩咐的嗎?”
寒月仍是不答,但也未走。柳青竹又道:“同我說說話吧,殿下不會知道的。”
話落,又是一片沉默,寒月方道:“你到底是不是細作?”
柳青竹愣了愣,苦笑道:“是與不是,我說了不算。”
寒月單膝蹲下,柳青竹能看見那只搭在大腿上有些粗糙的手,她下意識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寒月僵了片刻,卻也未動,只是淡淡地陳述道:“那晚我看了很久,那人在形跡可疑,我知是你屋里的姑娘,便也睜只眼閉只眼,待她將要出府的時候,我方才射了那一箭。”
柳青竹怔怔道:“那一箭是你射的?”
“是。”寒月答道,“箭上抹了劇毒。”
屋內人啞然。
寒月又道:“我未稟告殿下。”
柳青竹抬眸。
“我只要你一句真話。”
柳青竹默然,將手抽回,兩人隔著石壁,相對無言。
少頃,柳青竹輕聲道:“我不是細作,但我確實有著不可言說的過往。”
“半生身不由己,走到今日,我回不了頭,我必須留在這。”
寒月神色晦暗,看不出情緒,她沉聲道:“我明白了。”
說完,她起身要走,柳青竹喊住了她。
“婉玉如何?”
寒月答:“染了天花,請了郎中。”
“瓊瑤如何?”
寒月答:“她很好。”
柳青竹笑了,道:“那便好。”
寒月問道:“你呢?”
柳青竹茫然道:“什么?”
“你如何?”
柳青竹靠在石壁上,心中五味雜陳,道:“活不好,死不了。”
她頓了頓,又俏皮道:“還望大人替我美言幾句。”
寒月走了,隔著石壁,柳青竹未能看見她融在日光下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