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
趙明夷獨自一人站在院中,將近月中,月亮也變得越發圓滿,自那之后,姜荻便與他越發疏遠了,關系一度回到剛見面時的冰點,或許還不止,有意的遠離總叫人更無可奈何,
畢竟那時她顧及著他身上的傷勢,不管是因為身份還是什么原因,對他也算是照顧有加。
寒露已過,夜里涼意更甚,不過一會,趙明夷衣角便侵染了夜里露氣,可卻依舊不及他氣息冰冷,
悄無聲息地,忽然一道黑影落在他身后,冷漠的聲音就這樣毫無征兆地響起,
“殿下,都解決好了。”
過了一會,那青年才懶散發出一個單調的音節,
“嗯,知道了。”
那人又問道,聲音不像催促,反而毫無感情地像是只是在陳述,
“殿下準備何時離開?京中那些人快要按耐不住了。”
“快了。”
等他,再多走進她的心一點。
得到了回復,那道黑影像是徹底融于黑夜中,遠遠看去,真像是一道影子,在那青年轉身之際,又忽然消失,
趙明夷在回房之際,目光在另一扇門上久久停留,夜色昏暗,看不清他眼底神色,卻叫人覺得復雜,
她想要的他何嘗不知道,不過是安穩,
只是,既然上天把她送到他身邊,他就是用盡手段也不會錯過。
旭日清晨,剛用過了早膳,姜荻就提著藥箱準備出門,她已經要掀開珠簾,而啞奴還沒反應過來,趙明夷就先行一步閃到了姜荻身前,
“這么早是去哪?”
他湊得極近,姜荻只能往后退一步才能如常看他,她拍拍手中藥箱,
“那劉夫人請我出診,我今日可能不會回來了,不用準備我的飯,藥包都已經準備好了,貼好了名字就擺在藥筐里,按分量給就行了。”
后面那句話是對啞奴說的,聞言,少年很是溫順地點了點頭,手上比劃著,
【“注意安全。”】
姜荻笑著點點頭,就要轉身離開,即將與趙明夷擦身而過之際,手腕卻被人牽住,
“你一個人去不安全,我陪你。”
他說著,手上隔著一層衣衫微微摩挲著,
姜荻本想以他身上有傷來拒絕,但她又想到,既然趙明夷決定了,便不會放棄,反正沒用,她便也懶得多費口舌,只是手上用力收回自己的手,
她回過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道,
“那走吧。”
從合水鎮再到城中不算太遙遠,不過一個時辰路程,但出發得趁早,姜荻找人雇了輛馬車帶他們進城,趙明夷身上有傷,姜荻也不想折騰他,就讓他呆在車廂內,她自己出去和車夫一起坐著,
只是將要起身之際,又被趙明夷攔住,青年目光深邃,看著她的時候卻總是直勾勾的,
“不要走。”
他總是這樣,用祈求的語氣去說著強硬的話,姜荻抿著唇,看了他一眼后還是坐下了,
她一直有些不知道用怎樣的方式去對待他,不能像對待一個單純的皇子,也不能像對待一個病人,
他的心思,她并非不知,
她心非木石,他又這般向她示好,若再意識不到,恐怕真是個木頭了,
可這樣的心意,卻來的太過突然,他們從前并不相識,看這情形,卻也并非這段時日的相處而生,這讓姜荻十分不安,
而她記憶中,他年少時,還是個氣質頗有些疏離的少年,那時的五皇子和如今的趙明夷,似乎已是天壤之別。
這車廂內面積不大,坐下趙明夷一人后就已經有些逼仄,再加上一個姜荻,更是勉強,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避免觸碰的,
青年的膝蓋偶爾也會擦過她的衣裙,很久的時間內,車內都沒有一點聲音,
姜荻不想看他,也為了避免一些對視,就拒絕了和他對面而坐,然而進城的道路陡峭,馬車又在行駛,晃動極大,姜荻坐的靠門,時不時地就會被往后甩去,
趙明夷眼疾手快托住她,倒是規矩地攬住肩背,其他的地方倒沒多碰就收回了手,
姜荻才悶悶地向他道謝,
“謝謝。”
聽見她說話,青年這才勾起嘴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姜荻,你討厭我嗎?”
他問的直白,姜荻也愣了一下,只是半晌后才抬眼看去,
“不算討厭。”
但見青年面上笑意,她還是攥緊了手中衣裙,她早已決定將過往之事都放下,也不想給他多余的希望,有些事還是早點說清楚的好,
卻當她就要開口的時候,趙明夷率先一步地說話了,他笑著,目光像是隨意地停留在她臉上,
“那做朋友還是可以的吧。”
“······可以······”
應該,是可以的吧。
她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