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七搖頭:“留在羅剎國內的人的確都被殺干凈了。可當年有一支由王室皇子帶隊的人馬早已出了羅剎,還有一小部分羅剎國的商人也在外,得知被滅國的消息,他們便藏匿了起來。”
“蟄伏的羅剎人,一直都在暗中尋找其他族人,他們聽從那位王室皇子的命令,開始在各國潛伏行商,積攢財力,還有些的后人甚至已經進入朝堂。到了赫蓮拉這代,羅剎的人與財都掌握在了她手里。她是王室后裔,是羅剎族人眼中的公主。為了復國,她不惜獻出自身,成為新濟王的寵妃,從而得到更多的便利。赫蓮拉死后,這些東西便都交到了圣子手中,他成了新一代統領羅剎族的人。”
不僅是柳桑寧與徐盡歡感到驚訝,就連王硯辭也沒想到這一點。
王硯辭道:“可你們如何能有這么多的錢財?你們又如何能與婆娑國四皇子做私鹽買賣,與百起越氏做私鐵買賣?”
聽到王硯辭的問題,縱七苦笑中夾雜著冷笑。
“你們知道當年是誰滅了羅剎嗎?”他反問了一句。
柳桑寧試探性的開口:“不是說是一位將軍為救女兒,所以才屠了羅剎?”
“狗屁!”縱七突然大罵了一句,“當年婆娑、新濟與百起三國,聽聞我羅剎有舉世秘寶,乃為多處礦山,里面有數不清的金子,他們起了貪念,想要奪走這些金礦。所以故意散布謠言,將我們羅剎人說成是惡鬼,是不祥之人。煽動百姓對我們的厭惡和恐懼,最后三國圍攻,將羅剎人殺光!”
“不光如此,竟還在歷史上將我們的存在抹去,惡心至極!”提到族人被殺,國家被滅,縱七眼中充滿了憤恨,“可我們羅剎根本沒有他們想的那些金礦,只是有兩座鐵礦,一小座銀礦罷了。他們將這些瓜分干凈,裝作什么事也沒發生。”
“只是他們不知,那王室皇子帶隊出去就是去尋找新的礦山,還真尋到了一座豐富的鐵礦。那礦山極為隱蔽,至今也不被人知曉。大部分羅剎人都在那礦山腳下重新安家,世代生存在那。”
提到羅剎人重新有了家,縱七的眼神也變得稍稍柔軟了些。
“原來私鐵是如此得來的。”柳桑寧小聲嘀咕了一句,她又看向縱七,“那私鹽呢?鹽從何而來?”
“赫蓮拉與圣子在新濟經營多年,把控一個鹽場算什么?”縱七回答。
柳桑寧便立即明白過來,金浮生這是偷偷從新濟國鹽場里拿鹽出來販賣。
王硯辭忽然道:“我的人想法子查看過,金浮生背后并無紋樣。且他與我當年在柜中所見身高不同,所聽聲音也不同。”
縱七哈地笑了一聲:“人都是會變的,圣子當年回到新濟后不僅長了個兒,又因私下貪戀酒色,嗓子也遠不如從前清亮。至于紋樣……圣子早就防著會有人偷偷查他,一回新濟便想法子去掉了。不光是他去掉了,他還叫人偷偷將好幾國的使臣身上的紋樣去掉,沒有紋樣的也要做成紋樣去掉的模樣。”
“竟是如此……”長伍也聽得很是意外。難怪這么多年,總是以為找到人時卻發現是搞錯了。原來是金浮生早就有了后手。
“金浮生如今搞出這么多事,究竟是想做什么?”徐盡歡也忍不住發問。又是跟婆娑國做私鹽交易,又是同百起越氏做私鐵交易,這很難令人不去多想。
縱七瞥了他一眼:“不是早就告訴你們嗎?他要的是復國!不光要將羅剎復國,還要得到新濟王的位子,踏平當年滅羅剎的婆娑和百起,毀掉他們!”
徐盡歡看著他眼里透著的恨意,不由覺得后背有些發涼。
縱七對金浮生起了反心是真的,可他作為羅剎后人,也的確恨著滅國的三國。
縱七說道:“我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了你們,你們也要遵守諾言。”
屋子里一時半會兒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王硯辭才開口:“我需要你出面作證,證實二十二年前之事乃是金浮生所為。”
縱七瞪大眼睛:“你要將此事翻案重來?!可你們大雍皇帝當年早已讓人結案,你這么做,豈不是打他的臉?”
“這無需你來操心。”王硯辭看著他,“你只需作證即可。”
縱七將頭微微低下,似乎是在權衡利弊。王硯辭也不催促,只靜等著。
過了一會兒,縱七才下定決心:“我可以替你作證,但你需得保證事成之后將我與妻兒送去安全的地方。”
“可以。”王硯辭回答得干脆。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柳桑寧看向王硯辭,“他要放置到哪里?”
“讓他回驛棧。”王硯辭回答。
柳桑寧驚道:“回驛棧?金浮生已經對他起疑,那人心狠手辣,瞧著也是個多疑之人,你讓縱七回去,萬一被殺了怎么辦?”
“若不回去,金浮生必定起疑。”王硯辭答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數。”
柳桑寧見王硯辭目光堅定,便也沒有再反對。
王硯辭看了長伍一眼,長伍立即將縱七攙扶起來,要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