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始終是個疙瘩。
唉。柳桑寧嘆了口氣,最后只匯成一句:“瑕不掩瑜吧。”
春濃不知道自己姑娘怎么忽然間有些苦大仇深的。但她眼瞧著天色漸晚,于是趕緊爬下樹去燒水,再晚些沐浴可就容易著涼了!
接下來幾日,柳桑寧繼續頂替老像胥們在番事房值班,竟每日都有番民找上門來,只不過都是些屁大的事。不是什么商隊的貨物丟了懷疑是另外一個番邦國的商隊偷了,就是在城中迷路,信不過他人非要番事房的人帶路,還有語言不通卻當街吵架最后還打起來,兩人還跑來鴻臚寺要求判個公道的……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將柳桑寧一人忙得團團轉。找來的番民大多數是新濟、婆娑和呼羅珊三國之人,一開始柳桑寧還會試圖去工房叫其他的實習像胥幫忙。可實習像胥們已經知曉番事房里處理的不過是些芝麻綠豆大小的瑣事,誰都不想耽誤工夫去做這些事,于是都推脫著不去。到后面,柳桑寧干脆便不叫他們,全都自個兒應付了。
這期間還來了個天竹的番民,柳桑寧難得見到天竹人,那邊盛行佛教,對佛經有自己的見解。除了替對方解決難題,她還拉著他聊了好一會兒,順道還問了下自己的天竹語如何,聽到對方對自己的天竹語表示肯定,她這才放心,覺得自己的確是掌握了天竹語的,摩羅大師沒有在忽悠自己。
想到摩羅大師,柳桑寧已經決定等沐休時,她非得去一趟靜安寺見摩羅大師不可。
或許是見柳桑寧竟然能處理得過來,像胥科的老油條們便也都默不吭聲,誰也沒提出來要將她替換下來。
一開始實習像胥還不滿安排她去番事房輪值。可如今他們不少人都覺得松了口氣。像李慶澤之流,甚至趁著柳桑寧不在,嘲諷道:“以為是撿著什么香餑餑了,結果是個狗都不樂意干的累活兒。每日在那兒輪值,有時候連岑夫子的課也上不成,她以為自己做幾天灑掃活兒討了隔壁像胥們的歡心能換來點好處,結果就這?”
這諷刺意味過濃,與他親近的劉赟也連連附和,都被剛好來到工房門外的柳桑寧聽了個正著。可她并沒有將這些話放在心里,反而是坦蕩蕩地進了工房,換了本番邦典籍,拿上又回了番事房。
他們以為她在番事房干得苦哈哈,殊不知她干得津津有味。以前她都只是紙上談兵,其實并未接觸過幾個番邦人,可這小半個月來,她接觸的番邦人比她這十幾年來的都多!實戰才是硬道理,就這么短短的時間,柳桑寧都覺得自己好幾種語言說得都進步了呢,大雍口音都少了許多。
至于岑夫子的課,她也去聽過幾堂。但他教的是最基礎的語言與文字課,這些柳桑寧早就會了。岑夫子講課一板一眼,不如摩羅大師結合民俗民風繪聲繪色。所以柳桑寧好幾次都聽得昏昏欲睡。之后借著輪值一事,反倒躲過不少課。
此刻,她正翻看天竹國的典籍,想要將天竹的文字再精進一些,番事房的窗戶又被輕輕敲響。
柳桑寧熟稔地起身開窗,見到窗外阿奴莉莉和阿克婭的臉時,她一愣。
門外的二人卻都激動起來,她們眼角帶著淚花。當即就沖著柳桑寧行禮,齊聲道:“多謝大人和王大人!”
柳桑寧一驚,忙叫她們起身,想了想便遞了字條給她們,讓兩人進屋說話。等兩人進了番事房,阿克婭更是當即就跪了下去,沖柳桑寧磕頭。
“阿克婭,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柳桑寧趕緊將人扶起來,又示意兩人都坐下說話。
柳桑寧見她們兩人雖面容憔悴了些,可眼睛卻很亮。她給她們一人倒了杯熱茶,然后問道:“你們怎么出來了?”
阿克婭眼角有淚,她抬手去抹淚,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還是阿奴莉莉冷靜些,她看著柳桑寧說道:“是王大人查清了事情的真相,還了阿克婭公道,又赦免了我的罪過,叫判官放我們出來的。”
原來,那日將阿奴莉莉兩人關進大牢后,王硯辭竟真的遣人前去查探阿克婭嘴里說的那個男人。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是查出些東西來。
那個男人名叫左二,原本是呼羅珊人,后入贅了長安一布鋪商人家,娶了人家的獨女,還改了姓和戶籍,成了大雍人。之后,他說服岳丈,自己帶人往來大雍與呼羅珊買賣布匹,的確是掙了不少,也讓岳丈一家對他越發看重。他也開始從中給自己牟利,偷偷扣押下一些銀兩,逐漸手里有了銀子。
有了銀子以后,他心思更活絡了,不甘于在妻子跟前伏小做低,可又得依靠妻子娘家。于是自己偷摸在外頭置辦了一處房產,想著瞞著妻子在外頭再養一室。他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不敢讓妻子知曉,只能自己偷摸著來。但是他覺得大雍的女人也不安全,怕她們被妻子知曉。于是就想從呼羅珊帶女人回來,之后便一眼相中了阿克婭。
他將阿克婭騙到了大雍,將她關進了自己置辦的宅子里,只把她當做發泄的玩意兒,來滿足他變態的需求。隨著年紀增大又油水足,他逐漸發福,可沒想到他模樣變了,妻子一年比一年嫌棄他。他在妻子受了氣,便都報復在阿克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