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這事兒終歸是我對不住人家。日后若是徐家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不是違法犯紀,昧良心之事,我定是能幫則幫的。”
主仆二人便就這么說著話吃完了晚膳。
用過膳,春濃刷完了碗,便跟著柳桑寧在小院兒里來回的溜達消食。走了不過五六圈,忽地聽到有琴聲傳來。
春濃「咦」了一聲:“這是哪兒傳來的琴聲?咱們隔壁住的是……”
話還沒說完呢,她就見自家姑娘蹭地一下跑到了院子里那棵銀杏樹下。躊躇了片刻,竟手腳并用地往樹上爬!
春濃驚得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聲。就見柳桑寧三下兩下就爬到了樹杈上,正蹲在銀杏樹上往圍墻那邊看。春濃張了張嘴,有些不解,她家姑娘什么時候喜歡聽人墻角了?
帶著這分疑惑,她走到樹下,抬頭看去:“姑娘,那頭住的是誰啊?你這般偷看,會不會不太妥當啊……”
“噓。”柳桑寧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是鴻臚寺卿王大人在彈琴,你別出聲,好好聽,他琴彈得不錯。”
春濃呆愣在原地。
什么?她沒聽錯吧?鴻臚寺卿王硯辭住在隔壁?
瞧她姑娘這副模樣,顯然不是第一回 偷聽了。
春濃不免惆悵起來,她家姑娘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她這般大膽偷聽。若是叫那位王大人發現了,會不會罰她家姑娘呀?不會將她趕出鴻臚寺吧?
再一抬眼看柳桑寧,卻見她抱著枝干,竟是聽得有些入迷了。
春濃跟著聽了會兒,她是聽不出具體的琴技的,卻也覺得這琴聲輕盈縹緲如仙樂一般,比上回去尚書府赴宴,府中請來的月仙樓的樂師奏的更好聽,聽聞那位樂師可是連御前都去演奏過的。
佇立在樹下隔著圍墻這么聽著,心中竟漸漸有些不滿足起來,只覺得若是能坐在一旁聽便更好了。這想法一出,春濃自己都怔愣了片刻。隨即她抬頭看向樹上抱著樹干坐著的柳桑寧,便有些理解自家姑娘了。
想了想,春濃也搬來椅子,站在上面然后費力爬到樹上。剛一上樹,她就被柳桑寧拉著貓腰,隨她一起靠在樹干上。
春濃順著柳桑寧的目光瞧去,在見到涼亭中的王硯辭時,不由愣住了。
第23章 她們的感恩
以黛青明黃與素白為主的亭臺之內,王硯辭著一襲青衣寬袖錯領衣袍,坐在一架上以黑金兩色漆為主的古琴前,纖長的手指撫琴而過,瞧著毫不費力。手指經過之處,便有悅耳琴音飄出。
他生得一副好相貌,皮膚比一般女子還要白上幾分。眼眸微垂,遮住了他略顯清冷的目光,凸顯出他筆挺的鼻梁以及稍顯肉感的嘴唇。他的下頜也長得極好,整張臉輪廓十分流暢,叫人挑不出丁點不好來。
天上神仙也就這副模樣了吧?春濃忍不住想。
她這是第一次見王硯辭撫琴的模樣,畫面與聲音都有了,還都極具沖擊力,叫她如何不晃神?可柳桑寧卻是第二次見,但依舊會被吸引。
這次王硯辭總算沒有半途棄琴離去,而是完完整整地彈完了一整首曲子。聽到琴音消失,柳桑寧和春濃都沒有立即從樂曲中緩過神來。
王硯辭不動聲色地瞥向不遠處的圍墻,一眼便瞧見了坐在銀杏樹上,抱著樹干聽得如癡如醉的柳桑寧,身邊還跟了個看起來傻傻的丫鬟。
他無奈地搖了下頭,也不點破,只起身往自己屋子里走。大約這就是某種緣分,當初他選定此院落作為他的起居室時,也未曾考慮過一墻之隔還有個百官齋,更沒有想過,竟會有官員入住。
等到柳桑寧緩過神來時,才發現亭臺中已經沒有了王硯辭的身影。
“咦,怎么又走了?”柳桑寧小聲嘀咕了一句。
春濃也回過神來,她不由贊嘆道:“王大人的琴音可真好聽啊,也不知道是彈的什么曲子。”
“是《幽平樂》。”柳桑寧回答道,“我曾聽月仙樓的琴師也彈過,卻不如他的好。”
春濃道:“王大人還真是厲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官也升遷得快。只是不知為何,婢總覺得,他這琴音中怎么有種傷感呢?”
“連你也聽出來了?”柳桑寧微訝,隨即她又看向那亭臺中的古琴,“可見他的確心中有所傷懷,只是不知是為何事。”
說到這兒,柳桑寧忍不住又感慨:“若王大人能人如其琴音,是個純粹的人便好了。只可惜,他竟喜歡干些徇私舞弊之事。”
春濃是知道內情的,忍不住點頭:“白玉有瑕,是挺可惜的。”
聽到春濃附和,柳桑寧卻又想起這幾日之事。王硯辭不僅當街幫了她,將她從婆娑國皇子手中脫險,又愿意讓她去番事房輪值。今日還看出阿奴莉莉撒謊,挽救了她差點釀成的大錯,還有那駁斥番坊判官時說的話……如此種種加在一起,她卻又有些不大樂意聽人說王硯辭不好。
她眼下對王硯辭的看法有些矛盾,一面覺得他也算得上是好官,又博學多才,一面他給考生走后門之事又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