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
兩人對視一眼,大松一口氣,隨后也都笑起來。
春濃拍著胸口:“嚇死婢子了。原來是婆娑語,這門番邦語姑娘更擅長呢!”
“是啊,他們大概也沒想到我會的不止新濟語。”柳桑寧越想越覺得有些好笑,“當初我是覺得新濟國乃最大的番邦國,來往也最頻繁,或許日后用得上的地方更多,為了提高我的中選機率,所以才填的新濟語。沒想到,他們想讓我落榜,卻反倒塞了我更精通的婆娑語。”
春濃夸贊道:“好在姑娘精通多門,不管考什么,想來都難不倒姑娘的?!?
“對了姑娘,夫人遣人來傳了話,說今日去主屋同他們一起用晚膳呢。”映紅記起來正事兒,趕忙說道。
柳桑寧想了想:“他們定是想問我關于考試之事。你們記住,等會兒過去用膳,你們就露出些許愁容來,就想著我這次考砸了。稍晚些,映紅你將我番邦語被換一事傳出去,務必讓主屋那邊伺候的人知曉此事?!?
“為何?”春濃不解。
柳桑寧壓低聲音道:“若是我表現(xiàn)得高高興興,一副即將高中的模樣,父親沒準會去鴻臚寺走動,打點里頭的人故意讓我落選。可若我自己考砸了,父親會覺得我反正考不上,也就不會去使別的勁兒了。”
春濃恍然大悟,原來她家姑娘這是防著郎主使壞呢。
映紅眉頭卻還蹙著:“可是姑娘,那吏員為何要換了你的簽?”
“無外乎兩種原因。”柳桑寧將喝完的雞湯空碗遞回給春濃,“一是那日報名的吏員覺得折了面子,便叫同僚給我使絆子,好叫我報了名也考不上;二是此事是鴻臚寺卿親自授意,他雖迫于形勢給我破例報名,可他卻并不打算錄用女子做像胥。可他見我新濟語說得流暢,怕我有真才實學。所以才會想出此招,好叫我在第一步便止步不前。”
說到這兒,柳桑寧哼哼了一聲:“所幸他不知我還會別的?!?
春濃立馬擔憂起來:“照姑娘這么說,那鴻臚寺卿不想讓姑娘進鴻臚寺,肯定會想方設法讓姑娘落榜的。姑娘如今過了這第一關,可最終擇定人選的不還是他嗎?”
這話問得柳桑寧面色一僵。
她握了握拳頭,沉思了片刻后說:“他既叫人在第一關給我使絆子,說明到了閱卷時便不是那么好動手腳。畢竟在他擇定之前,是由別的考官來批閱考卷。那時候考官們都見識了各位考生的水平。若是他們將我遞上去王硯辭卻偏偏不選我,豈不是很明顯?”
“可若是鴻臚寺里的那些大人,都不想讓女子與他們做同僚呢?”映紅問道。
這一點柳桑寧先前還真未想過,如今映紅提及,她也難免不安起來。
最后她心一橫:“等候考試時,我也與其他考生有過攀談,他們許多人都只是堪堪能看懂一些番邦字而已,根本不如我。若鴻臚寺真如此不公,那我無論如何也要替自己討個公道?!?
聽得柳桑寧這般說,映紅眼中擔憂之色更甚。
柳桑寧猜得不錯,柳青行以為她定是考不中,心情反倒是好起來。接下來幾日他都正常上下值,不曾往鴻臚寺去過。這讓柳桑寧著實是松了口氣。
而另一頭,主簿將考官們閱卷后最終選定的考卷送到了王硯辭的案頭。
“王大人,這些便是這次諸位大人共同看過,選出來覺得番邦語功底不錯之人?!敝鞑驹谝慌哉f道,“還請王大人做最后的定奪?!?
王硯辭「嗯」了一聲,將考卷一一看過,也在擇定名單對應的人名后畫圈,表示通過。直到他看到柳桑寧的試卷,手上動作一頓。隨即他連她試卷都不曾瞧,直接放到了另一旁,在她名字后打了個叉。
主簿眉眼一跳,不由提醒:“王大人,柳桑寧雖為女子,可她確實有真才實學。這次咱們出題的難度少說比之會試,連策論都考了。她不僅言之有物,且……”
“主簿不必替她多言?!蓖醭庌o臉上雖然掛著微笑,可眼里卻沒有什么笑意,“她不適合這里?!?
主簿面露擔憂:“大人,你才上任鴻臚寺卿不久,若是僅憑個人好惡就……恐怕會讓其他同僚心中有所想法。若是再傳到了圣人耳朵里……”
“主簿大人無須擔憂?!蓖醭庌o似笑非笑看著他,“圣人既然將鴻臚寺交到我手里,自是信我。”
主簿頓時對此話題諱莫如深,不敢再議,退了出去。他搖了搖頭,實在是覺得難以看懂他們這位新上任的上官。
等主簿一走,一旁長隨上前給王硯辭倒茶,有些高興地低聲道:“少爺,咱們的人這次幾乎全都入選了。”
王硯辭勾了下嘴角:“也不枉費這些年他們苦讀了。你遣人通知他們,放榜之日于竇家樓相見?!?
“是。”
頓了頓,長隨又忍不住道:“不過少爺,你真不看看那柳娘子的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