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他真心實意地想要道歉,道歉的話實在難說出口,不過說出來以后瞬間輕松了很多。
“修車的費用由我來承擔,”傅小寶的眼睛看著前方說道,“如果齊學山想拿這事賣你人情的話,以后他要是想對你做什么,我全都替你擋著?!?
沈宴殊的臉上浮現一層淡淡的笑意:“你這話有點兒像土匪拜把子時說的。”
“有,有嗎?”傅小寶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我不想給你惹麻煩?!奔热宦闊┮呀浫橇?,那他會將責任承擔起來的。
沈宴殊道:“這事就過去吧,看你以后表現?!?
“可這會不會太容易了?”傅小寶反倒覺得沈宴殊不應該就這么輕易原諒他,應該讓他付出點兒什么代價,最低也得讓他保證以后絕不會犯此類的錯誤什么的,畢竟之前沈宴殊可是這么對他的。
沈宴殊道:“是人都會犯錯,我也會。有些錯誤可以原諒,有些錯誤不可以原諒。”
傅小寶琢磨了一下這話:“我今天的錯誤可以原諒?是因為我會法語嗎?”如果單單他會法語,又有些說不通,沈宴殊完全可以再招聘另一個會法語的。
沈宴殊看著他,說的很認真:“當然不是?!?
傅小寶突然激動起來,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激動。有一種想要擁抱沈宴殊的沖動,要不是系統在腦子里大聲叫喊,說不定他真這么做了。
車里有些沉默,倆人一時都沒說話。
傅小寶的腦子亂糟糟的,什么都想,想的最多的還是以前他與沈宴殊的點點滴滴。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沈宴殊,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與沈宴殊之間沒有了之前的父子情深。他對沈宴殊既怨又希望能重新回到之前的親密無間,他是從他肚子里出來的,與沈宴殊有些割舍不斷的血緣關系,本能的親近他。
有一件事一直令傅小寶耿耿于懷,也正是這件事令他堅信沈宴殊并不愛他。
他無法去與16年后的沈宴殊當面對質,那么,問問現在的沈宴殊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傅小寶逐漸冷靜下來,拿出自己最好的演技,努力笑了笑:“沈總,說實話我剛開始見過你時有些怕你,因為我覺得你太嚴肅了,從來沒見你笑過,生怕做錯了事會惹你生氣。我還偷偷地想過,像你這樣嚴肅的人,以后要是當了父親,是不是對孩子也一樣很嚴肅?!?
傅小寶的心又狂跳個不停,連呼吸都放得很慢。
沈宴殊反問:“為什么這樣想?”
“就是隨便想想,當屬下的都對上司比較八卦嘛,”傅小寶裝作自己只是隨便八卦一下的樣子而已,“沈總,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子,你會去參加學校舉行的活動,還有家長會什么的嗎?”
在傅小寶的記憶里,沈宴殊只在他剛上幼兒園時參加過一次親子活動。后來無論是家長會,還是其他的活動,他都沒有再去過,這些都成了傅珩的事。傅小寶雖然很想很想讓沈宴殊參加,但從來沒有說出來,他認為如果沈宴殊愛他,又怎么不會主動要求參加?
沈宴殊想都沒想:“會的。”
傅小寶的心一沉——騙人。
“不過,”沈宴殊又接著說道,“親子活動是不是需要家長和寶寶一起唱歌跳舞?可是我肢體不協調,又五音不全,不知道會不會給寶寶丟臉?!?
沈宴殊的話重重地敲在傅小寶的心上,像鼓槌一樣敲開了他塵封的記憶。
那年幼兒園舉行親子活動,要求父母要和孩子一起跳一支舞,還要做一些其他的小游戲,輸了的要做懲罰。
舞蹈是幼兒園老師提前準備好的,讓寶寶和家長提前幾天在家練習。那幾天恰好傅珩出差不在家,便只有沈宴殊陪著他參加。
幼兒園的舞蹈根本不難,無非就是動動手動動腳而已,可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沈宴殊卻怎么做也做不好。四肢僵硬不說,還總是同手同腳,直到表演時他也沒練好。沈宴殊和傅小寶理所當然地受到了嘲笑,后來他們父子倆又做了一些游戲。有的游戲贏了,有的游戲輸了,輸了的游戲又讓沈宴殊表演節目,沈宴殊舞蹈是拿不出手,沒想到唱歌也同樣拿不出手。明明長得那么好看的人,怎么能五音不全成那個樣子。
沈宴殊一開口唱歌,大人倒都有禮貌地控制住沒有笑出來,可孩子們不同,一個賽一個地笑得聲音很大。
傅小寶人小自尊心不小,和小朋友們大聲嚷嚷著。他爸長得好看,他們的爸爸媽媽都沒有他爸爸長得好看!
本以為能壓過他們一頭,但小朋友們卻說沈宴殊總是板著一張臉,像是要打小孩,一點兒都不好接近,他們不喜歡。
傅小寶覺得丟臉極了,回家以后和沈宴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這事發生時傅小寶太小,隨著歲月的流逝,逐漸被他遺忘在了角落里。
剛剛沈宴殊說自己肢體不協調、五音不全,他才猛然憶起還有這么一段往事。
他當時和沈宴殊發完脾氣以后沈宴殊并沒有生氣,還將他抱在懷里柔聲哄著。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