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金朝無奈地把練習冊收起,妥協道,“那你想去哪玩?”
“西花園!”沈滿棠無意識地脫口而出,旋即又改口道,“說錯了說錯了,我們就在東花園里玩吧。今年怎么都不下雪呢?”他望著窗外,生硬地轉著話題。
金朝拉拉他的手:“不出去了,外面冷。我們去小廚房看看昨日晾的柿霜糖吧,應該可以吃了。”
柿霜糖制作工藝復雜,從霜降那天起金朝就開始曬柿餅。等柿餅曬成后要將表層的霜打下來,再經過澄缸、熬霜、攪拌、定型、晾片五道工序才能收獲寥寥一小罐柿霜糖。
沈滿棠說是幫忙,其實就是跟在金朝屁股后面東摸摸西摸摸,偶爾再偷吃一些原料和半成品。傅君佩和沈滄倒是樂見其成,甚至還給他們弄了個西式的小廚房。
不過他們會這么做主要還是因為沈滿棠太煩人了。自打撞破沈滄與傅君佩的秘密后,他便隔三差五深夜敲門,賴在傅君佩臥房里不肯走。
沈滄抓狂,又不能當著傅君佩的面訓斥他,只能讓金朝白天里多給沈滿棠找點事做,于是金朝便得以真正開始著手研究各類糖果的配方。
“小滿,過來嘗嘗。”金朝喊來在一旁認真畫畫的沈滿棠,將晾好的柿霜糖塞入他嘴里。
“哇,好好吃!涼涼的。”沈滿棠驚喜地睜大眼睛,沖金朝豎起大拇指。
金朝點點頭,自己也拿了一顆嘗嘗。柿霜糖清涼細膩,入口即化,與他前世廠里產的一般無二。他把已經被沈滿棠拿去亂涂亂畫的單子拿來,將已經寫了一半的柿霜糖制作工序繼續補齊。
這樣的單子他這一年來已經寫了十幾張了。能夠憑記憶復刻出這些糖果也讓他對未來有了些許美好的期盼,可惜目前僅憑他一人之力無法做到量產。不過好在他有一個十分捧場的食客,沖淡了他的焦慮。
“元寶,你真是聰明絕頂,我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糖!”沈滿棠趁金朝寫單子的功夫,把半罐糖都干完了。
“不能再吃了啊,那些柿餅還要一個月后才能再捂出霜來,你現在吃完就沒有了。”金朝深諳沈滿棠的小心思,知道說這話比警告他吃多了會爛牙好用的多。
沈滿棠果然舍不得吃了,戀戀不舍地把糖罐蓋上。糖罐上繪的是粉彩花鳥紋樣,樣式精美卻略顯花哨。沈滿棠靈機一動,在單子空白的地方寫下“元寶牌柿霜糖”幾個大字,再將字條撕下,用飯粒繞著糖罐粘了上去。
“這樣就可以拿出去賣了。”沈滿棠很是滿意地點點頭,獻寶似的拿給金朝看。
“嗯,再在邊上畫點畫吧。”金朝踩著小板凳,邊洗器皿邊應道。
“畫什么呢?”沈滿棠撓撓頭,“我畫柿子吧,再在旁邊加點金元寶。”
一年相處下來,金朝愈發覺得沈滿棠不是讀書的料。他學習時更多是在應付金朝的要求,生怕金朝生他氣,不理他。可圖畫、樂歌、體操這三門課上他卻表現得十分主動,有股其他課上沒有的機靈勁兒。金朝覺得自己應當因材施教,因此自掏腰包買了許多習畫帖給他。
“這樣好看嗎?”沈滿棠湊近金朝,把畫好的罐子遞給他看。
金朝熟練地洗著碗道:“好看。你先去把罐子放樓上吧,我洗好碗就給你換衣服。”
夜晚的生日宴上賓客如云,金朝又換回統一的傭人服,站在大廳的角落里恭候著。沈滿棠今日穿了身定制的黑色小西裝,內里的襯衫是飛翼領的,脖子上還配了個白色的蝴蝶領結。
翼領襯衫的領尖像鳥翼般向外翻折,領口高高豎起,頂著脖子。穿的時候沈滿棠便直呼難受,現下更是不高興地喪著張臉。
“小滿怎么了?生日還不高興啊?”常太太一身珠光寶氣,帶著一雙兒女來與沈家母子打招呼。
“沒事,他穿不慣這個領子,鬧脾氣呢。”傅君佩驚訝地看了一眼常太太身側的女子,復又笑臉盈盈地與他們碰杯,“這是常小姐吧?出落得真水靈啊,和姐姐你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唉喲,我這個小囡脾氣可不隨我。你看,見人都不知道要叫的。”常太太埋怨地看了一眼女兒,向她介紹道,“這是沈太太,之前經常來家里和姆媽打牌的。”
“沈太太好,我叫常安。”常安靦腆地笑著,用細微的聲音怯怯地和傅君佩打著招呼。
這是汪先生的女友!沈滿棠開心地蹦跶兩下,想要和這個姐姐打招呼,但又想到此事不宜聲張,便只好作罷。
他的大眼睛在常遇青和常安身上轉來轉去,心中感慨道,遺傳可真是太奇妙了,明明是同胞姊弟,常姐姐這么溫柔嫻靜惹人愛,常遇青卻那么粗暴無禮惹人嫌。
“常安,”傅君佩笑道,“這名字真好聽,長安寧,歲無憂,常小姐這輩子定是平安順遂有福氣的。”
“唉喲,女子最大的福氣不就是嫁個好人家嗎?就她這個悶葫蘆,哪有男子會鐘意她?我現在就想讓她趁年輕,早點給她找個如意郎君。她嫁出去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妹兒你要是有看到合適的,可得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