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他只能再次從沈滿棠入手。這些年來,他在傳聞、報刊、密信里見證了沈滿棠的墮落腐化,仿佛這才是他的本性。金朝覺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這樣的人是不會念及他母親的養育之恩的。而他又是蘆薈生前接觸最多之人。
如果兇手真是他,哪怕一命抵一命,他都要了結了沈滿棠。
于是他又一次帶著賀禮來到了沈滿棠的生日宴。賀禮依舊是一盒巧克力,只是這次他帶的是福臻糖果公司出品的高級巧克力,比當年沒送出手的那塊自是不知精美多少。
金朝隨手將巧克力遞給了和平廳門外的侍應生。他這份賀禮在公子哥送的大禮面前確實寒酸,就連侍應生都不免多查看了幾遍他的邀請函確認身份。
“先生,已經登記好了,里面請。”侍應生為他拉開了宴廳的大門。
宴會已經開始很久了,里面熱鬧非凡。有舉杯寒暄的,有劃拳拼酒的,也有和衣著大膽的舞女跳交際舞的。金朝看著這群醉生夢死的浪蕩子們,內心滿是鄙夷。他游離在人群里,尋找沈滿棠的蹤影。
大廳里顯然沒有,盥洗室也沒有,就連存衣處都找不到沈滿棠這人。金朝越找越急躁,看到存衣處邊上還有一扇隱蔽的小門,便一把推開。沈滿棠果然在里面!不止有他,他的小女友和常遇青也在里面。
沈滿棠斜躺在一張美人榻上,和女星江彩蝶黏糊地交疊著,手里還拿著柄長長的煙槍。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吸著,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來。而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常少爺此時就擠在床榻邊沿,貼心地將鴉片燈湊到他的煙葫蘆口,防備他平躺著就能吸煙。
常遇青聽到了聲響,但直到給沈滿棠溶完了煙膏才轉過身來。他看向金朝,覺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這位先生,怎么稱呼?”常遇青打量著金朝。此人一身古板老氣的西裝,沒有佩戴胸針、口袋巾等裝飾物,袖扣的材質也十分廉價,實在不像是今日的賓客。
金朝沒有理會他,徑直走了進來。他看著榻上蜂狂蝶亂的一對男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沈滿棠放蕩形骸的模樣,骯臟的令人作嘔。
他上前奪過煙槍,又把女人推開,將沈滿棠一把抱了起來。誰知本還是精神渙散、眼神迷離的沈滿棠,在被抱起后卻突然發癲,害怕地大叫起來。
“滾,滾開,不要碰我。”沈滿棠崩潰地掙脫金朝的桎梏,雙手抱頭在床榻上蹲下。
這反應,甚至比九年前那次還要激烈。金朝也不知怎么了,他竟會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自甘墮落而生氣,甚至沖動地想要把人擄走。
常遇青的拳頭接踵而至,打在了金朝臉上。金朝沒有后退,與他廝打起來,破口大罵道:“你怎么敢給他吸這個,你想害死他嗎!”
“你是什么東西,我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常遇青鎖住金朝的喉嚨往死里掐,而金朝也不甘示弱,猛踹了一腳常遇青的襠部。
外面的賓客和侍應生聽到動靜紛紛趕來,就見到了這般混亂的場面。他們自然都是幫著宴會主人的。金朝被眾人圍毆著,混亂間被扔出了飯店。他吐出一口血水,用手狠狠砸向地面。
今天是他沖動了,他本可以不管沈滿棠的荒誕行為,甚至可以利用他不清醒的意識套話,可他卻搞砸了這一切。他愈發懷疑起了沈滿棠。他不知道沈滿棠在今日這副迷幻的狀態下能否認出他,可每次碰面他都像見鬼一般地害怕他。
回到家中后,他又立即給偵探去了個電話,請他偽造身份混入沈滿棠交際圈中打探消息。他有很強烈的預感,蘆薈的死與沈滿棠脫不了干系。
誰知第二日,每份報刊的頭版上都是沈小少爺因過量吸食鴉片,呼吸抑制而亡的消息。
金朝又轉了圈筆,回顧了上一世他與沈滿棠的三面之緣。直到今日,他才明白沈滿棠當時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幸好,他已經解決了始作俑者,以后也能幫著沈滿棠擺脫恐懼。
louis消失了,常遇青也被他挑撥走了,沈滿棠應該是不會再死在煙榻上了。可他還是無法放松。
他轉頭看向正咬著指頭,絞盡腦汁寫作文的沈滿棠,實在忍不住,上手掐了掐他的胳膊。這家伙以前還愛玩女人,可怕的很!他想起自己將那個衣衫不整、媚態百生的女人從沈滿棠身上推下時的場景就惱火。
沈滿棠一臉懵地轉過頭來,就見金朝一臉憤懣看著他。他想要開口問金朝怎么了,金朝卻只擺擺手,讓他繼續寫題。
等到考完他才不滿地捶了下金朝的大腿:“你扭我干嘛啊?”
金朝不答,又上手扯了扯他肉嘟嘟的臉頰,比剛剛掐胳膊時還要用力。見沈滿棠馬上就要發怒了,金朝才悄聲問道:“你怕你舅母抱你嗎?”
沈滿棠被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搞暈了,坦然道:“不怕啊。”
金朝:“那丁香呢?”
沈滿棠:“她沒抱過我啊。”
金朝逼問:“你想象一下她抱你,你難受嗎?”
沈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