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標語怒吼著撲面而來,簡單又直接。
郁知無法挪動趕著去地鐵口的腳步。
在人群中,有個男孩站在最前面,手里的擴音器快貼到嘴邊。
他的嗓音沙啞,像被砂紙打磨過,卻依然用力地高喊:“this is our future! we fight for it, or we lose it!”
「這是屬于我們的未來!我們?yōu)樗鴳?zhàn),否則我們就會輸?shù)羲 ?
他的聲音隨著風散開,越來越多人跟著喊了起來。
“we are the 99! we are the 99!”
「“我們是被那忽視的99!我們是被那忽視的99!”」
那種聲音震得郁知耳膜生疼,她站在遠處的街角,像被釘在地上一樣無法移動。
抗議者的身后,是一排豎著“金融區(qū)”字樣的路標,與背景里莊嚴的高樓格格不入。
那些光鮮的寫字樓在冷眼旁觀這場鬧劇,玻璃窗上映著落日。
冬季的殘陽,冰冷無情。
帶不來絲毫溫度。
同樣的,郁知也看見西裝革履的金融從業(yè)者與舉著標語的抗議者站在同一條街道上。
郁知猜測他是某管理層級出來勘察局面的,即便一句話不說。
一看身份就足夠體面。
她眼中所見西裝革履的白男,身邊有幾個保鏢,鼻梁很高,挺得有點夸張。
冬風灌來時,鼻骨泛著淡淡的紅,或許是因為冷,也或許是因為長時間站在戶外。
而抗議的群眾,被拿著防暴盾的police阻擋,他們穿著單薄的外套,振臂高呼,鼻頭因為情緒激動而酸楚的通紅。
大風里呼出的白氣在他們的臉側(cè)散開,額頭和面頰都被低溫凍結得泛紅。
從額頭到面頰,從脖頸到手掌。
就連指尖,也是又紅又僵。
凡是裸露之處,郁知看見那在寒風中的膚色紅得像是凍爛的西紅柿。
紅得很離譜。
但沒有一個人退縮。
實際上,最先轉(zhuǎn)身離開的是由保鏢護送的白男。
一方站在人流中央揮動標牌,一方拿著公文包朝私家車內(nèi)屈身。
——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群體,在這寒冬氣息里短暫并置。
后來,郁知終于邁動腳步,但不是往廣場去,而是繞路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她用最快的速度結賬,買了一箱礦泉水和十來包壓縮餅干,放在zuotti park中抗議者所安扎帳篷的地上。
zuotti park中,有抗議者跪坐在地上,還有人站在臨時搭起的帳篷邊分發(fā)瓶裝水。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遲晚告訴她,要為普通學生所背負的助學貸款率發(fā)聲,就來zuotti park找她。
但郁知沒有去。
那一天,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她也不需要被注意到。
人各有志,她對政治不感興趣,更不想?yún)⑴c敏感話題,從而影響自己的學業(yè)生涯。
她只需要安靜上課,安靜兼職打工賺錢,從而安穩(wěn)的順利畢業(yè)。
然后回國。
在這場抗議運動中,遲晚與紐約一些大學的學生也參與其中。
郁知不知道別人是為了什么,但她知道遲晚在聲援些什么。
2012年學年的哥大學雜費高達五萬多刀。
叁十多萬人民幣。
一個極其嚇人的數(shù)字。
這是郁知想都不敢想的,所幸她在學業(yè)上產(chǎn)生的必須費用全部由基金會承擔。
否則她才不會出國。
可對一部分學生來說,他們無法負擔得起如此高昂的學費。
至少在“daca”中,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如此。
學生貸款利率過高。
上大學即負債。
所以,在bia university內(nèi)為drears發(fā)聲的學生中,同樣有遲晚的身影。
“drears, jtice, fightg for what we believe …”
「“夢想家,正義,為我們所相信的奮斗”」
遲晚輕聲念著,嘴角勾著絲若有似無的嘲諷,隱隱藏著點兒不甘。
暮陽灑在遲晚的紅發(fā)上,照得顏色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
她站在那兒,與整個破敗的公寓居所格格不入。
遲晚輕嘆一口氣,開口:“yu,你居然會記得這些?!?
“我以為你只會忙著跑兼職賺錢?!?
“動靜鬧得那么大,想不看見都難?!?
“那又有什么用呢,效果甚微。”遲晚聲線里罕見的有一絲平靜。
郁知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