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by,搬去哪?”
“”
郁知沒回答,蹲在地上拆著一卷膠帶,指尖已經被磨得發紅。
“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遲晚悠閑地抿了口杯中的酒,“你剛搬進來,還挺拘謹。
“外面樓梯壞了,你要從消防通道繞路搬行李,我記得你當時就帶了個紙箱和幾件衣服。”
郁知連行李箱都沒帶。
她在過去找租住的房子時弄丟,也或許是被蓄意偷盜。
但她沒多余的錢再買一個新的。
郁知仍蹲在那里,用力拉扯膠帶的一角。
她回想自己在這里時的日常:和遲晚其實并不算親近,但多少有點交情。
剛搬來時,確實很窮,每月房租都掐著日子給,還要兼職好幾份工。
有幾次,把工資打給國內后,身上窘迫,那幾次的房租都是遲晚幫她墊付的。
遲晚慢悠悠把杯口湊近唇:“well,本來還想問你要不要跟我再續租一年。”
“沒想到,你跑得倒比我想象中要快。”
“確實很突然,我應該跟你提前說的。”
“baby,我可不care。”遲晚瞇眼笑出點戲謔,“ i’ all for free choices”「我完全支持自由選擇」
“不過是懶得打掃,又懶得去找下一個 rooate。”
說罷,遲晚捋了捋自己紅發,一抬眼,望到樓下車影。
“再說,baby,我收到的這筆補償款不低。”
“樓下那輛車是來接你的?”她嘴角輕輕揚起,眼里帶著些調侃。
郁知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bentley ntental gt靜靜停在樓下街道處,車旁的少年靠在車門上,低頭看手機,衛衣罩著的肩膀松垮,整個人籠在一層冷調的慵懶里。
平時的程聿驍,眉眼間少了幾分暴戾,多得是冷漠。
看上去,竟沒有那么多壓迫感。
“那個人,是程聿驍對嗎?”遲晚說。
郁知貼膠帶的手一頓。
“他很有名,baby,你居然會和他在一起,出乎我的意料。”
“嗯。”郁知輕聲應了一下,又低下頭,沒有多做解釋。
“他為什么不上來幫你?”
“你還真隨時都有酒。”郁知沒回答遲晚的問題,目光看向紅發女人手中玻璃杯中所剩的半杯酒。
“明天還有課。”
遲晚站在窗邊,手里捏著一個玻璃杯,指尖輕輕轉著杯沿,杯中是琥珀色的液體,在布滿陳舊銹絲的燈泡下搖晃。
郁知避而不答,她輕笑了聲,笑意模糊得讓人琢磨不透。
她聳肩:“生活就這樣,我只是及時行樂。”
伸出一只手,指腹和美甲邊緣觸碰到紙箱邊緣。
郁知順勢抱起整理好的紙箱,往室外走。
遲晚送她到玄關處,看著郁知推開門。
郁知抱著箱子,站在門外,準備開口說些道別的話。
遲晚狀似再次慨嘆:“去年這個時候——”
又來了。
郁知打斷她的話:“去年這個時候,你也在參加“oupy wall street”的抗議活動。”
“別只說我。”
遲晚唇角的弧度僵住。
玻璃杯沿搭在唇邊,遲晚瞇起眼,輕輕一笑。
“oh, right,oupy wall street”
她漫不經心地重復了遍,像是從某種遙遠的記憶中被抽絲剝繭地重新拽出來。
“是啊,那時候多熱鬧啊。”遲晚低聲說道,指尖摩挲著玻璃杯的邊緣。
“一年前,大家喊著‘we are the 99’,我跑去zuotti park舉牌子。”
“oupy wall street”
「“占領華爾街。”」
占領華爾街運動在2011年秋天爆發,大批抗議者涌入紐約金融區的心臟地帶,高舉標語,聲討社會的不平等和金融機構的貪婪。
郁知在去兼職的路上親眼見過。
她從臨近華爾街的餐館后廚出來,整個人都被油煙和疲憊包裹,她從街道邊被翻得雜亂不堪的垃圾桶走過。
那些個鐵皮蓋子上還有抗議者留下的寫著彩色抗議語的報紙板。
當她轉過街角,喧鬧的聲音像洪水般涌來。
她看向遠處人頭攢動的廣場。
抗議者的身影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整條街,手舉著五花八門的標語牌。
顏色鮮艷,字跡粗糙。
——“end rporate greed!”、“jtice for the people!”、“tax the r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