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感覺到程聿驍的氣息,煙草味裹著一點冷意,熟悉又壓迫。
輕抬起頭,唇動了動,聲音很小,郁知很輕地喊了一句:“程……聿驍?”
她本來是想罵他的。
一秒,兩秒,郁知沒有等到他的回應。
程聿驍坐在客廳里,長腿交迭,指尖夾著根煙,另一手摩挲著煙盒,抬眼,目光瞥在床上跪著的女孩身上。
——郁知半跪趴在那里,已經四個小時了。
女孩沒有出聲,開始時,背脊還勉強挺直,后來手指一點點發白,膝蓋發麻,肩膀微微發抖。
最終,她低著頭,腰也塌了下去。
沒人能撐那么長時間。
程聿驍沒有出聲,也沒有動。
——他在想,他是不是該結束這場交易。
郁知夜不歸宿,他本不該在意成這樣。
“狠狠懲罰”一次,是他能想到在這件女孩背叛他,不忠的丑事中最好的結局。
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
可當在臥室看到女孩鎖骨上的吻痕,他停下了動作。
燈光太亮,那片痕跡刺目得像是在諷刺什么。
程聿驍握著郁知腰的手指收緊,眉眼沉了下來。
——他有潔癖。
不僅是生理上,心理上也是。
他一向討厭臟亂,厭惡一切超出掌控之外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程聿驍沒法不在意。
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染指。
他向來冷漠理智,最厭惡毫無意義的情緒浪費,更不會為了一個女孩去產生任何波動。
哪怕他曾經為了讓郁知能乖乖呆在他身邊布局過很長時間。
所以,他結束了這場未完的情事,后退一步,轉身離開。
即便是走出臥室,程聿驍仍然覺得自己浸泡在燥意里,情緒沉得壓不下去。
程聿驍解開襯衫扣子,視線沉沉地盯著桌上的打火機
結束這場交易,甚至讓郁知徹底從他的生活里剔除。
可以直接讓她滾,也可以讓她自己識趣地消失。
——這對他來說,并不難。
程聿驍甚至已經想好了開口的話。
——“到此為止。”
他可以無聲無息地抽身離開,不再管郁知,也不會有任何負擔。
——可他仍然坐在這里,沒有走。
等什么?等郁知求他?等她后悔?還是等她徹底崩潰?
程聿驍不知道。
他只是聽見臥室有微弱的泣音,把沒抽完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起身,邁步走過去。
他站在床前,看見黑色布料下遮住的濕漉漉的水痕。
女孩聽見他走近,抬頭,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指尖在床單上不安地收緊
程聿驍本應該在這時候開口的。
該告訴這個蠢笨的女孩,游戲結束了,違約的代價就是她被拋棄。
她該滾了。
可他只是看著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嘴唇張了張,帶著一點怯生生的試探。
然后,郁知喊了他的名字。
“程聿驍?”
女孩眼睛被蒙著,手在床上摩挲著撐起身體,仰起頭,像是無意識地在去找他所在的方向。
郁知沒有喊錯任何一個字,卻莫名讓程聿驍心里一陣煩躁。
他站在那里,眉眼微低,看著她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的身體,胸腔里那點壓抑已久的情緒逐漸攀升。
郁知在哭。
可她為什么哭?
他不信她有愧疚,更不信她后悔,她不是那種人。
郁知愛錢,理智,最擅長的就是衡量利弊。
她有什么資格喊他?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自己違約了,她愛錢,愿意為此妥協,但從不主動為任何人低頭。
可她在哭。
眼淚浸濕了女孩眼上的綢緞,肩膀輕輕發抖,脆弱得像是無路可退的困獸。
小聲的,帶著一點哭腔,不確定,掀起的裙子隨著她的動作小幅度擺動,白嫩的胸乳在空氣中輕晃。
“程聿驍”
女孩再怯怯地喊了聲。
程聿驍盯著茫然無措跪在床上的女孩,忽然覺得,郁知這副模樣,甚至比那些沒用的眼淚還要可笑。
——她的每個細胞都在勾引他。
她哭著喊他的名字,乖乖地跪在這里,乖順得不像話。
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程聿驍唇角勾起一點模糊的弧度,低笑了聲。
——知知怎么還在勾引他呢。
可知知明明是個不忠的情人。
她身上還帶著別的男人的痕跡,她從未真正服軟過。
但偏偏,知知用最無辜的方式,讓他有些舍不得放手。
程聿驍瞇著眼,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