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趙飛星正陪著薛紫蟬,等待著十二點的臨近。
飛星倒沒管她,躺在沙發上,手里掂著那個裝著符灰的小瓶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前一會兒是謝君遠對她說“我要死了”,一會兒是六月說“來日方長”時的樣子,一會兒又是冷清寒帶著怒意的臉……好容易忘了裴素章吧,可這冥冥中無數愛恨,卻還是如此絞纏不清。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裴素章了。既沒有行問獄之必要,她也老老實實地履行著他們的契約。飛星覺著這樣挺好,就像好久沒有見過青梅……不知道若有一日她真的如同陸昭離所說去到九獄,還能不能見她一面呢?奇怪的是,往昔的絕望,在此又轉變成了希望。就像懸在謝君遠頭上的那把劍一樣……愿望,不過是更深層次的一種絕望罷了。
鐘聲敲過十一點,她爬起來,到廚房去倒水。還沒打開燈,忽然被人從黑暗中一把抓住了手腕!飛星猝不及防,剛要掙脫出去,就聽見那人幽幽地問:“非星大師,活人和死人結陰婚,真的……不會影響活人以后的生活嗎?”
飛星打開燈,蹲在角落里的正是薛紫蟬。她臉色很差,摻著抹不去的驚懼。
飛星皺眉:“你不知道?你當初過來找我時,不是信誓旦旦你了解所需儀式,也了解后果么……”
“他,他沒有……”薛紫蟬抓緊了她的手臂,“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飛星說:“也沒什么,不過是此間陽世,你不能再婚。僅此而已……”
“什……什么……”薛紫蟬瞪大眼睛看著她,飛星也愣住了,“你真的不知道?你在和我開玩笑么……”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薛紫蟬突然哭了起來,“非星大師,我不敢,但是,我又必須……”
她一翻身,就要跪下來,飛星連忙把她扶住,盡管臉色有些不豫,但仍然好言好語地說:“當初我問過你,你說沒有任何隱瞞的。你現在想要怎么樣?若是反悔……”
“非星大師……”薛紫蟬忍住眼淚,“我來不及解釋了,事成之后,我一定將所有真相告知于您……現在,您知道,有什么可以假結陰婚的辦法嗎……對不起,但是今晚,我必須要假嫁給他……到了明天,就來不及了……”
“假結陰婚?”飛星說,“你想要陰婚之名,但不想行這儀式?若是被發現,我的執照可是會被青崖會吊銷的。”
“我,我保證……不會……讓您因此被吊銷執照……”薛紫蟬顫聲說,“求您了……我的父親……是腦腫瘤晚期……等著這次陰婚結束……才能救命……”
“陰婚可沒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腦腫瘤啊……趙飛星看著她,嘆了口氣,“起來說話。”
“不,我不起來,求求您救救我……和我的父親……我真的有難言之隱……”
“為了你父親,你也不愿意……放棄未來虛無縹緲的婚姻?”飛星問,臉上無悲無喜。貪心哪……人都是這樣的。
“我知道您有辦法的……不然,不然您不會這么說……”
她確實有辦法。飛星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女人,有些默然。但關鍵是,她薛紫蟬,能不能守得住這個秘密……飛星,你敢賭嗎?
“命運對我,從未公平過。”飛星蹲下來,直視著她,“如果你想要一個公平……你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哎!這該是裴素章的臺詞吧。此刻從她嘴里說出來,居然也這么順暢。
“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明日往后,你要當做就是你行了這樁陰婚。聽明白沒有?這已經是……最小的代價了。”飛星說,“我從來不信旁人,但這一次……我想給你一個機會。但是否成功,我不能保證。”
在命運崩裂的最開端,能救她于魔鬼掌中的機會……
在故事的結尾,讓公主與王子順利走到結尾的機會。
飛星看著她,猶如看著自己。一把把她拉起來:“行了,抓緊時間。還沒到十二點。”她走進那個存放著韋湜棺槨的房間,“這兩日,不要打擾。”
將門從里面鎖上,飛星走過去,低頭看著棺槨里的人,說了聲:“抱歉了,枉顧你的意愿……雖然,她不愿嫁你。”
青煙騰起,一束碎發掉落。飛星看著時間,仰頭喝下符水,又如期地昏了過去。再醒過來時,正被人擁在懷里……但畫面很是詭異。
因著臨時換了扔進棺中的發,于是只能在這個停著棺槨的房間里行叁命五婚之法。這個房間大抵是用來存放雜物的,里頭只停著一張寬大的木桌。而兩人這時就躺在這張木桌上,盡管都是魂體狀態,飛星還是覺著兩個字:怪異。
那人還沒醒。飛星伸手推了推他,那張英氣漂亮的臉終于顯在熹微的晨光底下。她剛要站起來,卻感覺下面傳來一陣酸澀,那人的陽物還緊緊地堵在她的穴內,此時竟又有幾分漲大的趨勢……
“喂。韋……韋先生。”飛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臉。該死,她又忘記他叫什么名字了。
那人這才如夢方醒地看著她,揉了揉眼。“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