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弛家連個藥箱都沒有,可能有,但黎書在所有她認為可能存在的地方都沒發現。不知道是因為他身體太好從來都不會生病還是沒在意過。
她想出門去買,衣服又還沒洗好,只能拿過手機點外賣,還好今天是周末,她帶了手機,不然蔣弛病死都沒人知道。
不知道門牌號,她又出門看了一下。做完這一切后,她找了張毛巾,打濕后蓋在他額頭上。她沒這樣照顧過人,小時候爸媽工作都忙,經常不在身邊,她和奶奶住在一起,生病了都是奶奶照顧她。
只記得發燒了要出汗,還有就是,他頭發還濕著,不能讓他這樣睡。
又找來一張毛巾搭在他頭上,黎書抿著唇,垂眸看他染著紅暈的臉。
煩死了,頭發都不知道擦。
糾結了一下,她認命地轉過身,搬來一個小凳子,坐在沙發旁,輕柔地替他擦拭頭發。
寬大的毛巾蓋在發上,短短的頭發濕著水,還有股茉莉花的味道。
他怎么還用這種洗發水……
黎書發著呆,手下機械地動作。水漬隔著毛巾蹭到手上,沾濕一瞬,又很快干燥。
像她的心一樣。
被大雨浸濕,卻又在今天被燙得慌亂。
她不知道蔣弛為什么會突然跟她表白,她知道自己跟他關系有點不同,但那一切是基于,一場名為補習的交易。
是因為喜歡她想要和她在一起,還是因為喜歡她的身體,她不明白,就像解不出的未知數,需要問他,才能得到答案。
可是他睡著了,她問不出,也沒人能回答她。
頭發變得半干,毛巾也變得濕潤,黎書起身,想要去找吹風機。
蔣弛卻開始說夢話。
嗓音沙啞,含糊不清。
邁出去的腳步又收回來,黎書悄悄看他。
眼睛依然緊閉,燒得發白的嘴唇微微蠕動,確定他還在睡覺,黎書彎腰,偏頭去聽。
聲音黏黏糊糊的,像他親她時一樣。
又湊近了一些,屏氣凝神,黎書手撐在沙發上,聽見他說——
“項鏈……給你……你不能不要……”
外賣來的很快,黎書開門接過,在袋子里一通亂翻,找出一根溫度計,最近的藥店里體溫槍賣完了,只剩下這種老式的水銀溫度計。
黎書拿在手上,走過去蹲在沙發旁,蔣弛的頭發已經被她吹干,他睡得太死了,雖然開的風小,但這樣也沒把他吵醒。
溫度計得放他腋下。黎書愁悶,歪著腦袋看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
他又換了件衛衣,圓領的,領口同樣很大。
終于找準位置,黎書抬起他左手,試探著把手從領口鉆入。
這個角度什么都看不到,她拿著溫度計,幾次戳到他肌膚上。
手都快舉酸了,也不知道放沒放好。正準備退出重來,毫無防備,腰被人摟著按下。
猝不及防地,黎書摔在他身上。胸膛滾燙,隨著呼吸均勻起伏。她倉惶地偏頭看,發現蔣弛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正半垂著眸子看她。
手掌撫在她腰上,他開口,嗓音沙啞。
“你在干什么?”
溫度計還在他衣內,和她的手一起,貼在他身體上。半趴著沒法拿出來,黎書用頂端戳了戳他胸口,無辜地回答:“幫你量體溫。”
蔣弛的腦袋還暈著,沒辦法思考,問她也只是下意識的想法。黃鸝似的嗓音傳到耳中,變成一團亂麻,他聽不懂黎書在說什么,眨了眨眼,沉默著沒說話。
他又不動了,一副任意玩弄的樣子。黎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撐起身,剛想讓他醒了就自己量,腰上又被人一按,她又毫無防備地摔在他身上。
真的有點生氣了,抬頭剛想問他到底想干嘛,一眨眼,突然被他吻在了唇上。
不是帶著情欲的深吻,也不是帶有挑弄的舔吻,他只是仰頭,輕輕地碰了一下,像是完成了某種任務一樣,然后閉著眼睛,頭一垂,又睡了過去。
黎書趴在他身上,呆愣地看著他。
熟睡的呼吸聲又響起,她氣憤地拍他胸膛。
“王八蛋,你把體溫量了再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