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臥室,敲了兩下盥洗室的門:“裴音?能進來么?”
悶悶的一聲算是應他,李承袂垂眼推開,就看到洗手臺正對的墻面那兒,平日供阿姨清掃用的水龍頭正一滴滴往下淌水,聲音如果不是被他制造出的動靜掩蓋,大概會像是小小的更漏。
而裴音蹲在水龍頭跟前,裙擺遮住大腿根,一手抱著膝,一手輕輕握住水龍頭的泉口。
浴室連接盥洗室,明明很寬敞,此時卻莫名讓人覺得逼仄。她扭頭看李承袂,眼里情緒很怪——
李承袂是這么感受的。
很怪。
裴音常這么看他。
而眼下更怪的不是她的眼神,是水龍頭流下的水正一滴滴砸在她膝蓋上。
李承袂看得出裴音已經在那兒蹲了很久,干凈骨感的膝蓋被打濕,在頂燈的照射下透著反光,多余的水珠順著小腿往下滑流,浸濕了襪邊。
微紅的眼眶,蒼白的臉,濕潤的唇和鼻尖,一縷一縷的劉海,總之,看著很怪。
李承袂不自覺便擰起眉,問她道:“裴音?不是來月經嗎,怎么還碰涼水。”
裴音張了張口,看著他,停頓片刻才道:“哥哥。”
李承袂點頭:“嗯?”
裴音不說話,并在他上前要拉她起身時,溫順地抱住了他的脖頸。
這個動作是要他抱。
她的手因為浸水,既冰且涼,李承袂被突如其來的低溫碰觸刺激到,托著裴音膝彎的手掌微微一顫。
李承袂還記得那天裴音問了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哥哥,我肚子疼,你給我揉揉好不好?”
他當時瞥了她一眼:“不好。”
第二個問題是:“哥哥,怎么形容不穿衣服的身體?”
她問得小心翼翼,像是怕他生氣。
而當時的李承袂板著臉,有些抗拒回答這個問題。他望著妹妹干凈的眼神,沉默良久,才道:
“剝皮的牛蛙,可以想象嗎?”
裴音小聲“喔”了一聲。
這些記憶聚集到一起,使李承袂得出一個令自己不滿意的結論。
他這個妹妹好像真的早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