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莉皺著眉頭說。
“那你呢,賣毒品是為了錢嗎?”
“嗯,其實我不怎么參與,老板也不允許自己的雇傭兵吸毒,很多時候只是為了表示自己也參與進來了,不會出賣他們。”
像是想到了什么,蒂莉的眉頭又皺起來。
“別吸毒,吸毒之后人就不是人了。”
“我不會的。”央玨說。
蒂莉帶著央玨走進妓院,說是妓院或者紅燈區,其實也不過是一些破棚子,里面狹小又臟污的地方擠滿了神情疲憊的女人,不斷有男人進來,人來人往。
還有一些剛出生就顯出毒品成癮性的嬰兒,身上還有艾滋的痕跡,央玨實在無法忍受,戴上了口罩,而蒂莉還是很平淡,或者說是麻木,已經對這樣的場景習以為常。
妓院的樓上是賭場,搖搖欲墜的地方卻人聲鼎沸,骰子搖晃的聲音好像快要把人的耳膜炸開,這么貧瘠的地方地上卻堆滿了黃金、海洛因和各種各樣的紙幣,以及琳瑯滿目的籌碼。
有人光著腳踩在歐元上,上一秒還在大笑,把所有的籌碼推出去,結果立馬輸了個精光。
地上全是錢不假,但這些錢不屬于任何人,上一秒是千萬富翁,下一秒就是負債賭徒,有些人眼睛已經滿是紅血絲,但仍舊不愿意離開,執著等待一個翻盤的機會。
央玨慶幸自己進來之前戴上了口罩,因為這里全是香煙的味道,香煙已經化為了實質,房間里到處都是肉眼可見的煙霧,但沉迷在骰子里面的人已經自發忽略了這些味道。
只顧得上眼前的棋盤。
就在剛剛輸光了籌碼的男人大吼一聲站起來,吵鬧著要賭些別的什么,對面的人哈哈大笑,隨后答應了。
于是他們開始了最后一局。
這一局很短,只有兩分鐘,央玨就看到那個人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隨后快步往外沖,險些撞到了央玨,還好蒂莉眼疾手快拉了央玨一把。
他的跑動引起樓下的咒罵,不過跑了沒兩步就立馬被人抓住了,然后像死物一樣被拖了回來。
他開始痛哭流涕,大聲哀求,不過一切都已經無濟于事,央玨看到他一整排的手指都被切了下來,周圍人看到后開始大聲歡呼。
央玨這才明白了,這個男人賭的不是別的,正是他自己的手。
他被人扔了出去,不過很快又爬了回來,斷手一直在流血,而他像是感覺不到一樣,除了最開始的哀嚎,沒有再發出別的聲音。
他開始聲淚俱下哭訴,不過沒有人聽他在說什么,新一輪的21點又開始了,只有央玨在看他,只有央玨這一秒在乎他說了什么。
【我只是想要一個新的腎,我想要老婆,我想要房子,我想要錢,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可以把我另外一只手也賭掉。】
翻譯器上出現了這么一行字。
不過都沒用了,賭手的機會也只有一次,東家現在不稀罕這個樂子了,他想要看新的笑話,不過也并不是全無機會。
只要這個男人在這里繼續跪下去,新的輸到一無所有的人很快就又會出現,說不定那時東家又有了新的笑話想看——
比如讓這兩個人玩俄羅斯轉盤,看誰先被打爆腦袋,或者自相殘殺,看誰先徒手殺掉對方。
然后他們或許就會得到獎勵——一張面值最小的泰銖,或者必須當下吸食的冰毒。
總之在這里,拿到的錢是帶不走的,屬于金叁角的錢還是會回到金叁角,賭錢贏了就會吸毒和嫖娼,而吸毒和嫖娼結束又會繼續賭錢。
沒有任何人可以拿著錢毫發無傷離開這里,如果賭錢贏了又不吸不嫖,那么老板就會派人跟著你,要么錢留下,要么錢和命都留下。
有一根手指滾到了央玨的腳下,央玨沒再看,只是和蒂莉一起離開了。
而東家當然不會任由央玨和蒂莉離開,在兩個人踏進賭場的第一秒就被無數眼睛盯上了,蒂莉進來的時候給東家出示了信物。
雇傭兵團的老板和這些人暗地里有交情,她的人進來需要方便,這些人出去相應的也會被“照料”,所以一般能夠屏蔽一些明面上的危險。
央玨和蒂莉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被東家的人拉住了,他們說了一些央玨聽不懂的暗語,翻譯器也無法準確向央玨傳達這幾個人說了什么,但是蒂莉隱隱朝著央玨看了一眼,神色復雜。
央玨有了一個念頭,自己可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