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求求您了,等等我!”
布蘭德終于追上了艾切爾,他手中的火把居然奇跡般地還沒有熄滅。他的到來終于為艾切爾帶來了些許光明,頹敗的術士大人獨自一人站在燒毀的樹林里看著火光點亮的瘡痍,悲傷得不能自已。
“大人,振作起來,護衛先生那么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
布蘭德扶起再次摔倒在地,一時間爬不起來只能痛哭的術士。見艾切爾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來,索性咬咬牙將瘦削的男人背在背上,繼續舉著火把前行。
“護衛先生,護衛先生,您在哪啊?”
這一夜萬幸沒有再起風暴,但只是這樣也足以把人凍僵,顫抖的艾切爾在最初的悲痛過去后終于緩過神來,重新燃起一條火龍環繞在他們周圍。
“艾切爾大人,您終于緩過來了?”布蘭德抱著艾切爾的腿又往上摟了摟,心中暗道術士大人看著瘦但還挺有肉,“護衛先生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再找一找,一定可以找到。”
“你說的對,伊歐菲斯,伊歐菲斯他那么厲害,一定不會死的……”
“我不能自己嚇自己,沒準伊歐菲斯只是在等我去找他呢!”
“只要他沒有死,那我就一定能找到他,就像他總能找到我一樣!”
憨厚的軍士的單純執著點醒了悲痛欲絕的艾切爾,他掙扎著下來,怒視著撲面而來的幽暗山峰,不再為這種逼迫感所膽怯。
「你打不倒我,也打不倒伊歐菲斯,你休想將他從我身邊奪走。」
堅強起來的術士壓榨出所有的魔力釋放了一把有生以來范圍最廣的火。
這一次他為了避免傷到伊歐菲斯,還特地控制了火焰的溫度,讓火苗所到之處只能融化冰雪,卻無法點燃樹枝,就算用手摸上去也只會覺得暖意融融,而非滾燙炙熱。
“天吶,冬日瑪哈坎山脈上的火海!這是無人能及的奇跡!艾切爾大人,您的偉力讓我心折,我愿跟隨您,侍奉您……”
窮苦人家出生的布蘭德哪里見過屬于魔法的奇觀!在退去對力量的恐慌后,他遍深深地傾倒在艾切爾的魔力下。誰能想到溫柔隱忍,從不與斯奇魯起沖突的術士大人其實掌握著這樣強大的力量?王宮里那些所謂的學徒都已經學會了只用下巴看人,可瞧瞧!真正的巫師,真正的術士,卻從未輕視過他們這些最粗鄙的軍漢。
艾切爾無心聽布蘭德的吹捧,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操縱火焰上。每一朵躍動的火之精靈都是他的耳目,無聲地將情報傳遞給這位唯一敢觸碰火之魔法的巫師。
「不在這里,不在這里,也不在這里……」
「燒起來吧,燒起來吧!把這里全部燒光,讓這里的生靈全部為你親愛的伊歐菲斯陪葬!」
「你無所不能,世界向你臣服,你無比偉大,你無比強大。」
「這里奪走了你的愛人,你應當將這里毀滅,輕蔑的時代已經到來,全世界都要死亡!死亡、毀滅和鮮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次對火之魔法的觸碰過于深入,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在艾切爾的腦海中響起,試圖攛掇他用火焰將整座瑪哈坎山脈焚盡。
“不!這是我的力量,我說了算!”
“伊歐菲斯還沒有死,你休想迷惑我!”
年輕的術士的嘶喊叫破了喉嚨,突然炸起的怒吼同樣驚嚇到正對著他頂禮膜拜的布蘭德。他心中有一些害怕,但又直覺地相信艾切爾不會傷害他。頭腦中不停回響的聲音竭盡所能地試圖激起艾切爾對這個世界的仇恨,但她低估了兄弟兩之間不可分割的羈絆。
“閉嘴,你給我閉嘴聒噪的女人!”
“伊歐菲斯,伊歐菲斯!你快回答我,告訴我你還活著!”
半精靈已經快被凍僵了。
他從來不知道雪也可以像沙一樣,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比寒冷更痛苦的是越來越稀薄的空氣,這該死的雪看起來蓬松,但實際上致密得很,伊歐菲斯雪里在掙扎著往上爬了一會后就感覺頭暈目眩,不知道被什么砸斷的肋骨戳穿了肺部,此時肺更像是快要炸了一樣火辣辣的疼。
更可怕的是,越是掙扎氧氣的消耗就越快,伊歐菲斯很快就感到四肢麻木,沉重如鐵。
「不,我要出去……」
「哥哥還等著我,我不能死在這里……」
他的手伸得長長的,試圖突破頭頂的積雪,但林地雪妖的尖嘯著實厲害,把峽谷兩側所有的雪塊全部震落下來,連帶著還有被裹挾著掉落的松柏,層層迭迭積壓在伊歐菲斯頭上。
「不行,哥哥會著急的,我一定要出去……」
伊歐菲斯感到自己的思維在缺氧的狀態下越來越遲鈍,但他仿佛在水中漂浮一樣哪里都沒有受力點,身體甚至已經開始反常地發起熱來。
「不,不不不,還沒有到死亡將我們分開的時候!」
伊歐菲斯痛苦極了,他甚至忍不住從跳動得越來越緩慢的心臟中滋生出一絲怨念——若不是艾切爾不愿意放棄那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