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國王的死,大臣們眾說紛紜。
有人說這是尼弗迦德派來的刺客,為的是阻止國王援助正在對抗黑色大軍的瑞達尼亞;有人說這明明是瑞達尼亞派來的刺客,為了報復伊斯特拉德國王在援助瑞達尼亞上的猶豫不定;還有人說這是精靈的報復,因為飛龍山脈曾經是精靈的圣地,他們想要發起一場類似艾瑞圖薩的閃電襲擊。
但不管怎么猜測來猜測去,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避開了最有可能的那個選項,那便是正坐在王座上等待加冕的坦科里德王子,柯維爾的準新王,終于把他從年少時就掛在嘴邊的愿望化作現實了。
說出來又能怎樣?坦科里德是老國王唯一的血脈,手上還收攏了柯維爾最重要的海軍,若是誰敢跳出來說他弒父奪位,那可能都等不到明天,今天他的宅邸就會被拆成無數海上碎片。所有人都保持了中立國特有的狡黠,反正肉都是爛在了蒂森家族的鍋里,只要他們繼續有肉吃,有湯喝,誰在乎王位上坐著的叫什么?
站在國王身后的艾切爾還是一身扣到最上面的術士長袍,墨綠色的天鵝絨完美地襯托出他眼睛的瑰麗,他本應該全神貫注地享受能夠站在國王身側見證加冕典禮的殊榮,可伊歐菲斯痛苦沉默的模樣卻總是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濃厚的熏香混合著一個個火盆,完美地隔絕了殿外正在飄雪的寒意。伴隨著冗長乏味的禱文,艾切爾似乎從裊裊飄起的淡淡煙霧中看到了伊歐菲斯受傷的神色,那是他第一次主動向坦科里德坦白回去后,半精靈臉上流露出的哀愁。
“哥哥,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做……”
一路上打好的腹稿在那雙眼睛蒙上霧氣時就全部忘了個干凈,伊歐菲斯的眼淚差一點動搖了艾切爾的決心,他像個傻瓜一樣站在原地,半天也沒憋出來一句,好像之前所有的理直氣壯的理由每一個能站得住腳,最后還是伊歐菲斯自己先給了艾切爾一個臺階下。
“如果這是哥哥一定要做的,那我就陪著你,不管發生什么,哥哥你都有我……”
之后艾切爾第一次主動向伊歐菲斯求歡,他急切地剝去伊歐菲斯的衣服,貪婪地嗅聞半精靈身上清冽干凈的氣息,想要用伊歐菲斯的氣味來覆蓋坦科里德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之后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交歡,伊歐菲斯也是發了狠的頂弄,赤紅著眼,嘴里一直含混不清地嘟噥著艾切爾聽不懂的話。接連兩場性事下來艾切爾總算承受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艾切爾一直在為新王的登基儀式查閱大量資料,好滿足坦科里德各種突發奇想的要求,每天都睡得極少。伊歐菲斯也苦口婆心地勸過他要放松些,別熬壞了身體,但都被艾切爾以不能辜負新王的期待給駁了回去。
年輕的術士自覺能夠在一代國王的加冕儀式上添磚加瓦無疑是巨大的榮耀,每天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在故紙堆里打滾。但到頭來,在最需要精神緊繃的時候,艾切爾倒恍惚了起來。
“艾切爾閣下?艾切爾閣下,該您了。”
一位年長的侍者托著酒紅色鵝絨墊的托盤,上面盛放著一個銀質的鷹嘴圣油瓶,神色緊張地提醒在這么重要的場合也敢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的首席術士大人。艾切爾這才微微晃了下身體,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在活色生香的臥室里,而是正站在到處都掛著紅底銀色手臂旗幟的大理石宮殿里。
“謝謝,交給我吧。”
頭戴鳶尾花和拱形裝飾環繞的金質王冠,身穿暗紅色貂絨領長袍內搭黑色繡金禮服,正襟危坐在橡木王座上的坦科里德·蒂森面色不豫地看著艾切爾,對這位新上任的皇家術士的怠慢表示不動聲色的不滿。艾切爾為坦科里德眼底的暗色感到心驚膽戰,但臉上還是莊重又平靜地舉起托盤,等待大祭司取用。
梅里泰利女神的祭司是一位鶴發雞皮,背脊佝僂的老婦人。這位在北方大陸最廣泛流傳的神明喜歡挑選年幼的女孩進入神殿培養,從中選拔出最具有慧根的女子作為祭司的備選,直到年老的祭司離世,再換上年輕的祭司進行新一輪的侍奉。
這個從艾切爾家鄉發源的信仰是怎么流傳到大陸最北端的柯維爾,還被奉為國教的人們已經不得而知,總之這個掌管著生育與繁殖的女神在柯維爾又被賦予了保佑皇權瓜爹不絕的象征。
不過艾切爾對這位女神并沒有太多的好感,大概是因為年幼無辜,最需要神明保佑的時候梅里泰利女神并沒有施展她的偉力,反而讓他與伊歐菲斯落入了邪惡術士的魔爪,過了好些年苦不堪言的日子。
既然神明不曾響應過他的祈求,那艾切爾也無法再信仰她。
“愿梅里泰莉女神保佑我們的王國繁榮昌盛;保佑我們的新王英明睿智,健康長壽;保佑我們的王室子嗣瓜瓞綿綿……”
女祭司蒼老的聲音滔滔不絕地念叨著各種美好的禱詞,每念一句就會從鷹嘴銀壺倒出一點圣油涂抹在坦科里德的手,頭和心上。濃郁芬芳的香氣撲鼻而來,就連坦科里德都隱隱有了想要打噴嚏的沖動。
除此之外艾切爾還察覺到身后一直有不少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