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艾斯卡爾?!?
突然靠近的人把正在胡思亂想的艾切爾嚇得不輕,在看清楚是誰后就更是心煩意亂。
“早,早上好,加斯頓先生。”
“叫我加斯頓就好,艾斯卡爾,都認識這么久了,怎么還這么生分?”
來的人頭戴女巫獵人標志性的寬檐帽,一根雉雞的尾羽飄揚在他腦后顯得格外滑稽。一身威風凜凜的黑紅相間的制服把他的身板襯得稍微挺拔了一些,當然也不排除他正特意挺起胸膛的原因。瑞達尼亞人常見的深藍色眼珠深深地鑲嵌在他帶著鷹鉤的鼻梁兩側(cè),一張薄唇勾起一個故作深情的微笑,熟絡地幫艾切爾把那帶沉重的貨物抬上馬背。
“加,加斯頓……放著我來就好,不用麻煩你了?!?
艾切爾不想再在名字稱呼的問題上和加斯頓糾纏,便從順如流的改了過來,加斯頓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怎么樣?在諾維格瑞住得還好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等艾切爾把東西都收拾妥當,牽著莉莉絲往回走時,加斯頓仍像塊扯不掉的牛皮糖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打探青年的生活,讓艾切爾不堪其擾。
這個看起來十分紳士的女巫獵人是艾切爾在前往諾維格瑞的路上遇到的。
那天夜正深,好不容易趕到諾維格瑞的艾切爾沮喪地發(fā)現(xiàn)這座自由之都居然還有宵禁,每天到了夜里十點鐘以后就禁止出入。而艾切爾趕到時,月亮都已經(jīng)高高掛在頭頂,毫不留情地被守衛(wèi)的瑞達尼亞士兵驅(qū)逐開。
本想著能趕緊進城找個舒服的旅店休息一下,好緩解這一段時間風餐露宿的疲憊,艾切爾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得抬不起頭。是加斯頓主動邀請他去護城河大橋的另一側(cè)休息小站度過夜晚剩下的時光,然后明天一大早再進城。
艾切爾當時受寵若驚,但在感激之余又覺得惶恐不安。
為什么他要對自己這么好?他是不是和恩斯特一樣對自己有什么圖謀?好幾天沒有洗澡,自己身上又臟又臭的,為什么要對他這樣一個風塵仆仆的旅人釋放難得的善意?
但最終青年在料峭的夜風中蜷縮一晚與圍著火爐在房屋內(nèi)休整中選擇了后者。
好在加斯頓并沒有趁機對他動手動腳,反而給他送上了熱氣騰騰的湯餅,讓許久沒有吃過熱乎飯的腸胃得到了久違的滿足。
但這不代表博覽群書的艾切爾就能忍受加斯頓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地賣弄他那點尖銳又淺薄的見識。
“哦,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尼弗迦德的軍隊都是魔鬼變的,但沒有魔鬼能夠經(jīng)得起永恒之火的炙烤。你瞧好了吧,只要永恒之火發(fā)怒,尼弗迦德的軍隊就會變成一片火海,屁滾尿流地滾回雅魯河對岸去?!?
「等著吧,只要尼弗迦德的軍隊再次跨過雅魯加河,你就會知道松松垮垮的北境聯(lián)盟才是不堪一擊的那一方。」
“那些該死的女術(shù)士和巫師們,那些邪惡的生物,都應該被燒成焦炭以警示世人!你知道女巫的身上都會有魔鬼的印記嗎?那些斑點,一看就散發(fā)邪惡氣息的胎記,那都是與惡魔達成契約后的痕跡,否則她們怎么能施展可怕的邪術(shù)?”
「什么時候胎記也能被算作是惡魔契約的痕跡了?如果惡魔這么容易就能被召喚來,那幫巫師們估計做夢都會笑醒!再說了,幾個世紀以來,精靈與人類已經(jīng)有過無數(shù)代血脈的融合,又有誰能百分之百的保證沒有一絲一毫seidhe ichaer——上古種族血統(tǒng)!」
“什么先知的預言,那都是狗屁!沒有白霜可以對抗永恒之火的力量,艾斯克爾,等你進了諾維格瑞一定要來看看我們神圣的審判,相信我沒有比這更震撼人心的時刻了,只要看上那么一次,你的心靈就會得到徹底的凈化!”
「真是無知又愚蠢,連精靈先知伊絲琳的神諭也能當作玩笑話! 」
為了證明自己的博學,艾切爾在心中又背誦起了那一段每一位術(shù)士都熟知的預言:
「輕蔑的時代即將到來,屆時樹葉落盡,芽蕾凋殘,果實腐朽,糧種苦澀,河谷清水化為堅冰。白霜將至,白光接踵而來,世界亦將湮滅于狂風暴雪?!?
在散發(fā)著霉味和臭腳丫味的守衛(wèi)亭里,艾切爾克制地沒有反駁加斯頓的夸夸其談,但長久訓練出來的求生本能還是讓他每一次都適時地點頭,發(fā)出一些意義不明的音節(jié)表示附和,并為他言語中所描繪出來的瘆人景象而感到困惑。
一個人為什么既可以向陌生的路人伸出幫助的手,又對并沒有做錯什么的其他種族的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憎恨?恨到只有把他們綁在火刑柱上在痛苦中化作焦炭才能解氣?
加斯頓那張算不上英俊的臉在躍動的火苗投射而來的陰影下顯得格外猙獰,將艾切爾心中的感激對沖得干干凈凈,他只想快點快點進城,快點找到能幫助他解決問題的方法,然后離開這個地方。
可誰能想到他一留就是好幾個月?
搜索的工作毫無進展不說,還給自己找了個天大的麻煩藏在臥室里!雖然焦心于早晨看到的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