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敵人的位置。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從中活下來,更只有少數人能夠從中找到價值,大部分人都只是為了混一口飯吃而不得不披甲上戰場,最終把小命丟在了那里。”
“所以沒什么好愧疚的,孩子,你只是不適合當一個戰士罷了。”
杰洛特的寬容讓艾切爾愈發無地自容,他傷心地低下頭。
“伊歐菲斯,那個孩子他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而戰斗,他們想要為精靈奪回至少一塊屬于他們的地盤,至少在那里他們不用再作為二等公民,被人類呼來喝去。”
“而我,只是幫忙做飯照顧那些受傷的士兵們,都會因為無法忍受他們徹夜不停的呻吟與哀嚎而神經衰弱,一心只想逃離這一切。”
“是我太懦弱了,是我不配當他的哥哥。”
「遠不止這些,艾切爾,你還隱瞞了自己的親弟弟對自己違背道德倫理的感情,和對你不顧一切的占有,而這才是你最終選擇逃離的原因。」
艾切爾痛苦地把臉埋在手心里,這個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理由只能跟著他破碎的心一起爛在肚子里。杰洛特并不是一個善于安慰他人的性格,剛剛那幾句就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心思,這時再見到艾切爾的悲傷,他也只能一聲不吭地呆坐在一旁陪著。
“沒有人生來勇敢,艾切爾。”杰洛特過了好一會后終于又憋出了一句別的安慰,“你需要有強大的信念來保護心中所愛,只有這樣你才是無畏的。”
“那你的信念源自哪里呢?杰洛特,那些愚昧的村民根本無法理解你們獵魔人為了練就可以保護他們的本事付出了多少代價,只是單純的因為你的外表就輕蔑地稱呼你們為變種人,甚至不接受和你在一個酒館用餐,可你為什么還要保護他們呢?”
杰洛特陷入了沉默,濃密眉毛間的刻痕變得更深了,顯然這個問題是他不愿意提及的,亦或者這樣的疑惑也一直困擾著他:究竟是什么支撐著他這么多年一直與怪物戰斗?
眼見杰洛特臉色不好,艾切爾慌亂地請求獵魔人的原諒:“抱歉杰洛特,我不應該問你這樣愚蠢的問題,都是我不好……”
“沒有關系,艾切爾,你只是問了一個每個有良知的人都會有的疑惑。”杰洛特晃了晃腦袋,表示他對艾切爾的冒犯并不以為意,“但你這個隨便道歉的性格得改一改了,你需要變得強硬一點,這樣別人才不會像盯上一塊美味的肉那樣時刻等待著把你吞下肚。”
艾切爾知道杰洛特指的是前一天他們在一家小酒館吃晚餐時,因為他不小心將麥芽酒灑在路人鞋子上后,被借機生事的小插曲。但若不是杰洛特就在不遠處,立刻趕來將他從一群酒鬼中撈出來,在人群中清秀膽小得像個女孩的艾切爾還不知道會遭遇什么悲慘的事情。
少年狼狽地低下頭,但因為杰洛特是他唯一親近的人,所以他又忍不住釋放出一點內心的不甘。
“我也想變得強硬!我也想永不低頭!但我沒有那個本事,我既握不住劍,也拿不動刀,徒有一身用不了的魔力,還為此付出了我根本不想付出的代價……”
說著說著艾切爾的情緒逐漸崩潰,豆大的淚水連成串地從他那張干凈秀美的臉上滑落。那難以啟齒的變化在無數個日日夜夜中折磨著他,哪怕是面對杰洛特,艾切爾也無法坦然告之,氣急的少年只能抽噎著,趴在桌子上哭得可憐。
杰洛特看著光長身高不長體重的少年嘆了口氣,艾切爾在他看來就像一根細瘦的竹竿,只要稍微用力那么一折就會斷成兩截,和他那個勇武的弟弟相比可以說文弱得可憐。這樣得男孩不應該一個人游走在怪獸層出不窮的山林里,只為了尋求一個心靈上的平靜之所,他應該被錦衣華服包裹,在安全溫暖的城堡中居住,當一位優雅的謀士。
雖然杰洛特和巫師們的關系很不好但他還是為了艾切爾的未來做出了合理的建議。
“艾切爾,很抱歉。”年長的獵魔人將哭泣的少年攬在自己膝頭,“我不知道你身體里這股強大的混沌能量該怎么辦,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或許可以幫助你。”
而那個地方就是班·阿德。
「杰洛特你錯了,班·阿德或許擁有干凈整潔的道路,也絕不會看到四處逃竄的老鼠和蟑螂,但那里的人是扭曲的……」
「他們之間的關系,我無法接受,所以我不得不逃了出來。不知道如果再見的話,你是否會為我一再的懦夫行為感到失望……」
艾切爾看著窗外的弦月,潮水般的孤獨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