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的眼睛——這雙蘊藏了太多豐富情感的碧潭所吸引。這是艾切爾倔犟又脆弱的窗口,濃密的棕色睫毛上還掛著令人憐惜的淚水,但干凈利落的下頜線表明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柔軟容易讓人擺布的青年。
是他給這個青年帶來了苦難。尼弗迦德軍官苦澀地扯出一個笑容,諾維格瑞的牢房雷德溫自己也呆過,那是連他這樣的硬骨頭也難以支撐的地獄,他無法想象如艾切爾這樣柔軟善良的人是如何熬下來的。但有一點雷德溫敢賭上他多年從事間諜活動的名譽:最后的那一場大火與眼前這個善用火的術士絕對脫不了干系。
臉頰上終于長出血肉的軍官嘆了口氣,又坐回到最開始的位置:“這批貨上面要得急,你也知道開春在即,恩希爾陛下馬上就要發起總攻,所有的準備都要提前做好,所以我才會同意布洛瓦爾那個老家伙的提議。”
艾切爾從鼻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但雷德溫繼續說了下去:“但現在知道了艾切爾·席德原來是你,那我也就沒必要為了這件事情讓你難做了。這樣吧,這批貨你只要分我叁分之一,讓我好歹能拿點東西回去交差,剩下的你都帶走,我還能補償你一些金幣。”
“哈?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的恩賜?”術士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分給我本來就屬于我的東西?”
“艾斯卡爾,我在試圖找到一個讓我們都能回去完成任務的方法。”
“不要叫我那個名字!”
艾切爾的眼神惡狠狠的,把雷德溫刺傷了一瞬,但這位愧疚的軍官求饒似地擺了擺手,從善如流地換了個稱呼。
“抱歉,艾切爾。在知道是你之前我做過關于你的調查,你是柯維爾新國王的寵臣,但這一次卻被發配來做這樣絕不該是術士操心的任務,顯然你和坦科里德那個草包之間有了什么不愉快的摩擦。”
“我本想著柯維爾那個號稱中立但實際上兩面叁刀的小國掀不起什么風浪,貨我們搶了就搶了,就是讓你們全部都留在這里也不失為一種方案,但沒想到來的人是你。”
伊歐菲斯感覺怒火與嫉妒在每一根血管中蔓延。
眼前這個高大威嚴的男人與艾切爾之間有著他不知道的連接,而僅僅是「不知道」這一點就已經折磨得他快要發狂。
這是他的哥哥,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在意的人,是他在被族群拋棄后唯一的歸宿,他們本來一起長大一起生活,可偏偏他卻把哥哥弄丟過一次。雖然后面又找了回來,可艾切爾卻對他一個人生活的歲月閉口不談,每一次伊歐菲斯有意無意試探時都會讓溫和的術士暴怒。漸漸的伊歐菲斯選擇了放棄,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現在哥哥還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直到今天,伊歐菲斯都以為自己其實已經放下了對艾切爾過往的探究,可那是在沒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哥哥的情況下。為艾切爾曾經受過傷害的憤怒、被排除在對話之外的酸澀、與參與過艾切爾過往之人的嫉妒讓伊歐菲斯摟在艾切爾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
“這位先生,我想你的哥哥快要暈厥了。”
雷德溫玩味地觀察著這個漂亮得像一幅油畫的精靈,他對艾切爾的占有欲絲毫不屑于掩飾,而艾切爾也對他強烈的存在感到十分習慣,這可不是正常的兄弟關系。
伊歐菲斯感到身體里沉寂的對殺戮的欲望正在勃發,他微微松開手臂,卻不愿意讓艾切爾離開自己的胸膛,而情緒波動極大的術士也無意靠自己站立。
“只留下叁分之一我就應該要感恩戴德您高抬貴手了?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報答?沒有全部掠奪干凈,還給我留下了一條小命?”
艾切爾認為雷德溫根本沒有認識到如今的他究竟能做些什么,過于年輕與過于溫和清秀的臉讓這位僅憑一己之力就燒毀了整座諾維格瑞的術士總是被人小瞧,這一點讓艾切爾控制不住地體溫升高,蒼白的臉頰上開始染上狂熱的紅暈。
“雷德溫,我是一個術士,而你最不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挑釁一位術士。”
尼弗迦德來的軍官敏銳地察覺到陰冷的石室突然有了升溫的趨勢,他瞬間聯想到那場燒了幾天幾夜才被撲滅的諾維格瑞大火和最后無一幸免全部落難的居民,立刻補救道。
“這只是一部分,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我還沒有說呢!”
艾切爾強忍著還未痊愈的魔力通道在體內焚燒的痛苦,沉默地等待雷德溫的下文。
“艾切爾,就算我對你在柯維爾的生活不完全了解,但我也能猜到你作為宮廷術士過著怎樣的生活,我在泰莫里亞和瑞達尼亞見得太多了——不是整日應付國王的突發奇想,就是替那些荒淫的貴族們收拾各種爛攤子。”
“就算是想要做一些研究,也需要靠應酬那些沒有任何能力的貴族來換取珍貴的資源,哪怕是留在學院里想要圖個清凈也有各種條條框框,完全失去了自由追逐真理的精神。”
“最諷刺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巫師嘴里這個是禁術,那個也是禁術,偏偏用無辜的孩童來做實驗就不是禁術。所有人都只能仰仗前人的鼻息討生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