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微波爐叮的一聲,周莎莎推門進來,一股清鮮的香氣撲進她的鼻腔,在寒冷的凌晨簡直是一種幻覺般的享受。
“好香啊,什么味道?”她連鞋都沒脫就跑到廚房,瞧見灶臺旁邊熱氣騰騰的面,口水都要留下來,“哇!鮮蝦云吞面!”
雖然是速食面,但色香味俱全,她的廣東胃根本抵擋不住地咕咕叫了起來。
鐘寶珍正從冰箱里拿東西,披著頭發戴著眼鏡,很懶散地望過來,“你回來了啊?”
“嗯,我回來收拾一下,明天哦不,今天出海要拿的東西。”
身后的電子鬧鐘顯示4點47,周莎莎的妝容依舊完整,她把包扔在沙發上,一邊扎著頭發一邊問:“你還有多余的面嗎,賣我一盒吧,我好餓啊。”
鐘寶珍用手肘關上冰箱,接著向上一抬,“那還有一盒,你要吃就吃吧。”
“謝謝你寶珍!”周莎莎瞧見她手里拿的綠色香檳瓶身,上面的花體英文sparkgcider,她問:“你是去st購物了嗎?”
“上周去的…你要喝一點嗎?”
“好啊”周莎莎拉下椅子,把調料包一一放進去,語調輕快,“我看到屋子亮著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沒想到你也醒著”
鐘寶珍把氣泡水放在桌面上,自己的則用馬克杯倒滿。泡沫破滅間那輕微的嘶嘶的聲響,還有蘋果甜甜的香氣,在暖黃色燈光下,有著濃郁的溫馨。
周莎莎真是餓了,幾筷子就挑干凈了面條,蝦仁餛飩也被她幾口吃完。她喝光了湯,抬頭發現鐘寶珍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她吃飯是真的慢,一口面被她嚼得都能還原成面粉。
忽地一下,周莎莎意識到,這竟然是她們倆第一次同桌吃飯。在合租的半年間,她們似乎都潛意識岔開時間,很少在公共區域逗留。
她突然有些好奇,托著腮問寶珍:“你來美國多久了啊?”
鐘寶珍思考了下,“快十年了。”
“十年啊那你初中就在這讀了啊?”
“不是,我初三是在國內讀的,初四去讀的語言學校,學了一年來讀的高中。”
“初四?你們那里是五四制啊。”
周莎莎發現她對自己這個舍友好像一無所知,就連她的家鄉在哪里都不知道。她依稀記得她說過她是北方的,可是北方哪里她卻記不得了。
就在這有些尷尬的檔口,時鐘報時響了兩下,原來已經五點了。周莎莎撂下一句,“六點半john來接我們,我先去收拾一下。”就回了房間。
寶藍色的天,鐘寶珍穿著同色的衛衣坐在沙發上回rendez上的消息,erik從上次見面后就斷了聯系,不過她也不缺新的聊天對象,有個波蘭男生很對她的胃口,漂亮的金發,調情雖然笨拙卻也可愛。
昨天晚上他發了一張自己熬果醬的照片,并且邀請她來公寓和他一起做波蘭的餃子。
鐘寶珍瞧見圖片上筋肉虬結的手臂,有些心猿意馬。那雙手臂應該托起自己吧,她們可以試著一邊走一邊做。那一次她和一個健身教練做愛,那人的臂力足夠強,甚至還可以把自己顛起來,她們從床邊一直做到他家里的客廳,最后他還把她的全身都用泡沫打濕,溫柔地給她吹頭發。
他叫什么來著,鐘寶珍打開備忘錄,往前翻了好久,卻沒找到。
“寶珍,你都收拾好了啊”周莎莎在鏡子前又整了整衣領,這件白色雙排扣大衣是前年的款了,這樣她也沒舍得穿幾次,生怕穿臟了不好出手,奢侈品的衣服打折的太快,但凡能賣的上價的她都掛在二手平臺了,想到這她不由得想嘆口氣,自己這是過的什么日子。
“你要穿這一身嗎?”周莎莎戴項鏈的手一頓,鏡子里鐘寶珍的打扮讓她皺起眉——牛仔外套和同色系的衛衣,背著一個三宅一生的單肩包,實在是太過于樸素了。
鐘寶珍也懂她的言外之意,她笑了一下,“反正這里面的人我都不認識。”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周莎莎從衣柜里掏出一只白色迷你手袋遞給她,“你背這個吧,很搭你今天的衣服。”
在john車上的時候,鐘寶珍悄悄拍了張照片發給樸智美,“今早上我舍友突然借這個包給我。”
那邊幾乎是瞬間已讀,樸智美先是發過來好幾個驚嘆號,接著又發來——“lv的capuces,你舍友真大方啊!”
“我也好想背一天(哭泣eoji)”
鐘寶珍也有點不太敢信,她問了個很傻的問題,“這個很貴嗎?”
“當然了,就這么一個小東西,我分24期貸款都買不起。”
前面的john一路無言,周莎莎看他這樣也有點不悅,關門的時候把車門一甩,頭也不回地向前走。鐘寶珍自己下車走了過去。
圣萊安德羅灣的港口停著大大小小的船,而其中最引人矚目的莫過于那輛紅色的豪華游艇,船身刻著黑色的英文字母ryan,她在登船橋上仰望著這個龐然大物,腳下一個不穩,差點踩空,后邊的人很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