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剪影片當作早點下班的誘因後,孟冰雨又開始沒日沒夜的加班生活,瘋狂的態勢反應在工作上,除了x1引主管的注目以外,也再次惹怒眼紅的前輩。
下班時刻,前輩逕自過來,臉上依然是假惺惺的笑容,「冰雨,我有個案子有點忙不過來,結案報告可以麻煩你幫忙做嗎?」
孟冰雨抬眼看她,前輩眼底閃爍的惡意令她想起夏日雪,她們踐踏著別人的善意,只顧滿足自己yu念。
她吞了口口水,心里暗暗幫自己打氣,努力維持平靜的語調,「因為我最近工作也排得b較滿,有需要協調人力的話再麻煩你和主管確認。主管可以把我手邊的事情延後的話,我幫你做沒問題?!?
孟冰雨向來對任務來者不拒,這種超乎尋常的態度馬上讓前輩的臉垮下來,「幫個忙而已,不要這麼小氣,多做一些你也可以學到更多東西啊?!?
孟冰雨把心底剩下的勇氣榨出來,「結案報告我已經幫前輩寫了好幾份,即使是練習,也已經足夠了?!?
「一定要這麼計較嗎──」
「親ai的前輩。」馮千羽清脆的聲音打斷對話,把辦公椅滑過來,半靠在孟冰雨肩上,單手俏皮舉起發誓的動作,「我可以作證,你丟給我們的練習早就多到我們已經熟得不得了,不需要再多做了,多謝前輩的關照?!?
見到馮千羽助陣,孟冰雨心頭一暖,靜了幾秒重新累積勇氣,又鄭重開口道:「平常的幫忙當然沒問題,但是前輩,你不希望別人如此對待你,就請也不要這樣對我們?!?
前輩一時語塞,紅著臉憤然離去。
孟冰雨長吁一口氣,回頭對上馮千羽激賞的目光,「不錯喔,終於有點自己的主見了。」
孟冰雨虛弱地回以微笑,用力伸一伸懶腰,正要趴回電腦前工作時,一旁已經呈現下班狀態、滑起手機的馮千羽喊道:「奇蹟剛剛發出官方通知,姜炎溪又要回臺灣了?!?
孟冰雨豎起耳朵,表面上卻裝得淡定,「這麼快?他最近有什麼個人活動嗎?
「不是,是姜炎溪暫?;顒?,暫時回臺灣休養?!柜T千羽一字一字讀出。
她手指一時用力過猛,滑鼠一歪,簡報投影片里的se塊隨之移位。她顧不上修改,連忙跟著拿出手機。
他怎麼了,受傷了還是生病了?這幾天沒有聯系的時候發生什麼狀況了嗎?
馮千羽看她倉促的動作,有些不解,「你什麼時候對姜炎溪這麼上心了?看你緊張成那樣?!?
孟冰雨無暇掩飾,終於找到那則官方聲明,里頭說姜炎溪是因為媽媽過世,需要趕回臺灣處理喪事,所以這周的公開活動都無法出席。
姜炎溪從未和她提過自己的媽媽,不過看他國中時被爸爸打的傷痕、一直以來刻意避而不談家人的樣子,他家多半和她的家一樣,好不到哪里去。
她打開訊息欄,想要發出點關心的話語,卻又愧於上周自己整排的未回覆訊息。
現在傳訊息,姜炎溪會不會覺得被打擾呢?
可是在姜炎溪最脆弱的時候完全不表達關心,反而更顯得冷漠無情,她無法在這種時候還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她經歷過黑暗,知道人在低cha0時,微小的惡意可能是最後一根稻草,同樣的,小小的善意也總能把防墜的大網織得更密一些。
她沒資格當拉姜炎溪一把的人,不過在下面支撐著,不讓他就此觸底或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何況,這周其實是他的生日,在生日遭逢母喪,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孟冰雨斟酌許久後,在訊息欄打下,「這段時間一定會很難熬,好好休息。」
傳出前,她讀了兩遍,心一軟,最後又添了兩句。
被說自作多情也沒關系,她想讓姜炎溪知道,他并不孤單。
「有什麼我可以為你做的,隨時讓我知道?!?
姜炎溪遲遲沒有回覆,直到幾天後的晚上,孟冰雨已經準備就寢,姜炎溪才突然傳來殯儀館的地址與禮廳號碼。
訊息里沒有任何前後文,但孟冰雨知道他的意思。
孟冰雨按滅手機,關了燈的臥房恍如深海海底寂寂無聲,她幾乎能聽見自己綿長而沉重的呼x1聲。
很久以前她和姜炎溪之間的關系就被劃下邊界,透過螢幕互動已經是飲鴆止渴的最後底線,她不能主動去找姜炎溪。
即使去,頂多只能遠遠看一眼,自然也不能讓姜炎溪曉得她去過。
孟冰雨慢慢爬起來拿外出的包包,手指0索著握住鑰匙,金屬碰撞聲平添心頭凌亂,她慢慢握緊拳頭,長嘆一口氣。
其實,有什麼好猶豫的呢,姜炎溪永遠是她的破例。
孟冰雨換上黑衣出門,趕到殯儀館時已經快要到關門時間。她來到禮廳,遠遠駐足觀望,在寥寥人群里一眼找到那個筆直的身影,還有在他身邊,緊緊挽著他手臂的孫霏霏。
孟冰雨心上像被無數寒冷的長針透x而過,凝視的目光卻舍不得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