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方向走去。
在宮中住了這月余工夫,她身形愈發消瘦起來,原本就是巴掌大的一張小臉,此時顯得愈發地蒼白。
“殿下,皇上近來正因為季家的事兒上火呢,除了前朝臣子,后宮眾人一律不見。您這面圣的請求也是提好幾回皇上才答應的,一會兒您可一定要謹言慎行,千萬別觸了他的霉頭。”
外頭正下著雨,兩人走在抄手游廊上,王欽忍不住絮叨了幾句。陸景瓏神色平靜,只說“謝公公提點,本宮知道”。走到御書房門口,待里頭的小太監通傳了一聲,她便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3)
“兒臣給父皇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獸首鎏金香爐內的龍涎香悠悠燃燒著,陸景瓏跪在珠簾外叩首,而穿著龍袍的明黃色身影則影影綽綽地隱在一片薄煙之中,聲音從遠遠的地方傳來。
“免禮,賜座。”
立即有小太監上前來扶起陸景瓏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坐下,手邊擺上了剛沏好的熱茶。陸景瓏已有許久不曾進過御書房,這里與她兒時的記憶變化不大,唯一不同之處在于當年掛在書房中的眾多鳥籠現在只剩下了兩只。
其實,陸景瓏愛養鳥的癖好是來自于她父皇。最初多少是有些為了討他歡心而投其所好的意思,真的養了幾只自己的鳥兒反倒確實覺出了些趣味兒來。
只是她養的鳥兒始終都不如她父皇的聽話。她記得當年這書房里有一只極得她父皇寵愛的畫眉鳥,通人性得很,根本不用籠子,成日便愛棲息在那只擺在玉璽前的黃金筆架上。
那時皇帝還愛時不時考察一下陸雁云和陸景瓏的功課,他倆便經常出入御書房。有一回,她親眼看見那只畫眉鳥在桌上亂踩弄倒了茶杯,打濕了一沓兒剛批好的奏折。父皇還是照常攤開手讓它飛到自己掌心,下一秒便將它摔到地上一腳踩死了。
“瓏兒近來身體可還好,怎的瘦了這么多?可是宮里住的不習慣?”對著女兒,皇帝的語氣十分關切,“前段時間內務府撥去的新人你用著可還順手,是否還需要多添些人手?”
“多謝父皇關心,兒臣一切都好……只是阿娘剛剛離世,不免傷心難過。”陸景瓏垂首恭敬答道。
皇帝執筆的動作一頓,問道:“瓏兒,皇后的事情……你可曾怪朕?”
這話問完,陸景瓏撲通一聲再次跪倒,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兒臣從不曾對父皇有過怨懟之心,還請父皇明鑒。”她咬了咬牙,“母親離世那日,兒臣的一些妄言皆因悲痛過度,如您是因此而疑心兒臣……”
“起來吧,朕不過隨口一問罷了。你從來都是朕最疼愛的孩子,不要因此生了嫌隙才好。”皇帝不等她說完,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陸景瓏卻未并未起身:“父皇,兒臣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懇請圣上開恩。”
皇帝問:“何事?瓏兒盡管直言便是。”
陸景瓏埋頭說:“兒臣深知女子不該過問前朝之事,可近日來季相落網之事已鬧得沸沸揚揚,兒臣聽聞……駙馬也已鋃鐺入獄。并非是要為自家夫君求情,兒臣只是想求陛下,答允兒臣再見駙馬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