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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設有香燭貢品,空懸暗黃幢幡,廟宇頂棚破了個小洞,有日光照耀下來,直直照在須彌蓮花座上供奉的邪佛——那是一尊被挖了心的無面金佛,東西兩側各設金身法相。
大佛垂下一只手,掌心托著一只泥巴捏的蓮花,似乎是下過雨的緣故,手臂上泥水蜿蜒。
她定定看了一會兒,細心分辨,感受不到一絲邪氣。
供在案上的香燭斷成兩半,也就白慘慘一根蠟燭。貢品已經被蛀得腐爛,化出一團泥濘腐水,幢幡也污了大塊油漬,尾部被撕得參差不齊……
這地方好慘啊。
壁山秘境不過一個快被摸空的小秘境,里面還有這種地方。
也許是誰家門人來的時候,順手把它推倒了。伏微這樣想著,登時放松下來,打算在這里落腳,現下雖還未至夜晚,但一點也不舒適,反而還有通體陰寒之感。
便先將地上凌亂鋪陳的稻草攏到一塊,再坐在上面點起篝火暖身。
火苗亮亮地燒了起來,照得廊柱都染上淡淡橙紅。
“嘶嘶!”
小蛟被她捏著七寸,仿佛一根被拔光葉片的樹枝,不甘地到處彈甩。伏微這才想起把它也帶來了,它太輕了,也不知怎么落進了陷阱,提著都沒什么感覺,很容易被忽視。
“你這小東西。”她威脅道,“待會不準咬我哦。”
小蛟“嘶嘶”兩聲,不知是不是聽懂了。
她服過解毒丸,也不在乎,隨手將它丟進了褥草中。小蛟暈頭轉向地鉆了出來,頭上還黏著一根茅草,火焰被風吹得輕輕一跳,也將那根茅草一同卷去。
它軟趴趴地蜷著拇指粗細的尾巴,費勁地蠕動幾下,跟找不準方向似的,啪嘰一聲重新跌到她的腳邊。
“嘶嗚嘶嗚……”小蛟暈得翹起尾巴,埋頭含糊嘶鳴。
伏微:“……”
她有點懷疑這小蛟是因為死蠢才被母蛟趕出來的。
“嘶嘶。”
小蛟——準確來說,是奚午醒神了,他趕緊討好地湊過來,用腦袋拱拱她,還被陷阱困著時,他就已經聞到這女孩身上馥郁的味道了。
精純得要命,啃一口能抵得過十年修為。
要不是剛才伏寧出來攪局,他早化出原型把她和那男修士一起吞進腹中了。
嗯,身上好香,再多聞聞,待會再吃。
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些猶豫,似乎略有不忍,接連幾下狠狠吞著唾液,用以撫慰喉嚨中如同火燒般的干渴。
不吃也行,把她帶回去?兄長會同意嗎?
想本座堂堂魔族少宗,怎么淪落到如此境地!奚午一時間悲從中來。
一想到他和奚夜混入壁山秘境時,被那合歡道女修發現身上魔息,一擊縛上爐鼎印,魔蛟就恨得咬牙切齒。奚夜將他甩向秘境,自己留下來殿后,現在卻不知所蹤……
只是,為什么一個小秘境都有大乘期修士看護啊?
人族很閑嗎?
奚午不解,就在他苦想之時,身體忽然懸空。
伏微將它拎起來,雙唇貼在小蛟額頭鼓起的小包上,用力親了一口。
她平時就是這樣對待御獸峰的靈寵妖獸的,這招一向無往不利,就連御獸峰主都試圖從尊上手中將她挖走,被宗主阻止后才遺憾放棄。
能不能把它帶回宗門呢?伏微盯著不斷跳動的火焰,暗暗心想。
奚午停了一停,隨后瘋狂扭動,“嘶!嘶嘶!”
不要親本座!
童貞魔蛟狀若驚恐,以至于百般求饒,卻依舊難逃妖女魔爪。從幼時開始,父君就多次耳提面命地告訴他們,萬萬不可提早泄出元陽,否則百年修行前功盡棄。
因為這樁緣故,他和奚夜一直潔身自好,遇到合歡宗妖女都是避著走的……絕對不可以!
情急之下,他連忙化出人身,用粗碩蛟尾將她牢牢卷住。
“你!”紅發少年捂著嘴巴,臉紅得要命,“不要隨便親我!”
伏微感覺身體像是被柔韌藤蔓捆住了,睜眼一看,“……”
?
她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略感迷惘地盯視著面前少年,直將他看得臉頰滾燙,控制不住力氣地絞緊尾巴。等一下,紅發,黑眼,蛟……不對,蛇……不對不對!
“奚…午?還是奚夜?”
作為宗門小輩,在人牙子手中被師尊救出來后,宗門一向將她保護得很好。
修士中的大人物她認得不多,只知道這兩位魔族少宗真身乃是上古魔蛟,哥哥奚夜更是即將化龍。
奚午莫名其妙更慌了,一下子咬到了舌頭,“我是我哥。”
魔族混進秘境了,還是魔族少宗,這個念頭倏忽撞進伏微腦中,刺得她咬牙一顫,渾身發冷。奚午見她不掙扎也不亂動,還以為她不想殺他,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魔族少年略略貼近少女,鼻子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