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一動不動地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略略皺眉。
“真是怪了。”他將伏微放下,蛟尾卻還卷在在少女腰上,反復繞了幾圈。少女捏住腰帶上用紅繩系著的那柄小劍,屏息凝氣,隨時準備丟出師尊的法天劍意——
“這老東西法身早被一劍劈死了,怎么在這兒還有一尊法廟?”
伏微指尖一顫,下意識松開了小劍。
即使是以唯我入道的魔族,向來也不和這等外邪同流,當年誅殺叁十六域邪魔,還是正魔聯手將其誅之,修真界也因此步入短暫的和平年代。
奚午微微出了一口氣,袖手一翻,一道鋒芒嗖的一聲從袖中飛出,徑直刺向極樂歡喜佛,在那猙獰怒目中綻開數道裂隙。
幾塊碎銅被擊得飛濺,啪嗒兩聲,隨即沒入到蓮花臺下堆放的茅草堆里。
過了好一陣子,大殿里依舊一片寂然。
不知為何,伏微竟然一點也不害怕了,“松開。”
“不要嘛……”他撒嬌。
她不得不加重語氣,“松開。”
彼此僵持了好一會兒,奚午才不甘不愿地松開尾巴,但并未完全放松。
拇指粗細的尾尖纏上她纖細的手腕,伏微反手捉住,在走動時還有閑心默數鱗片翕張的頻率。她拖著一張狗皮膏藥,踩著被掀開的雜亂茅草,繞過瓜果腐爛的供案,走到了金佛腳下。
她仔細觀察著,試圖破除這道數百年前的陣法。
“你聽說過那個傳聞嗎?”
奚午依舊黏著她,伏微注意到他身上發了汗,細細一層,蒸出某種香甜芬芳的味道。
他纏抱著她的手臂,略低了身,吐出毒蛇似的分岔舌尖,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低語。
“極樂歡喜佛是邪佛,供奉祂的歡喜寺是被正道除名的淫寺。在它還沒被劃入叁十六域時,只要是凡間夫妻求子,總要來這里夜祀歡喜佛。
后來,它被揭穿了本相,不得不倉促逃離了中原,再后來又有了傳聞,誤入歡喜寺的人,都要在交尾之后才能逃離這里。”
一股濁氣遞出喉嚨,他在喘氣中略微發笑,“小師妹,要不要和我試一試呀?”
伏微推開他,“你中計了。”
她一貫平心靜氣,清心咒在靈臺行轉,令她始終保持著理智。當陣法被激發時,這里充盈的靈氣便有了催淫的功效,等它積攢到了一個足夠的數量,連元嬰期修士都會被影響。
奚午身上的靈力本就在方才的斗法中消耗一空,用以補充虧空的外界靈氣,此刻卻成了奪命毒刃。
瘴氣納入靈臺,少年神智迷蒙,強硬地捧著她的臉蛋,湊上去用力親了一口。
伏微立刻轉過臉,肩膀下意識地顫了一下。
“會很舒服的。”
他伸出舌尖輕舔她的耳垂,等到那塊軟肉被舔得滾燙,復又往下方流連,牙齒咬著少女圍著脖頸的領子,將其扯開一道小小縫隙。
就在這時,奚午忽有所感般地仰頭,她正安靜地盯著他的臉看。日光滲出半破窗檻,沿著那掉了半根木框的窗洞斜斜一照,在陰翳中映出一張十五六歲的,清秀而冷淡的面孔。
……好漂亮。
奚午稍稍一怔,隨即探出輕顫舌尖,嗅到少女肌膚里那輕綿的香氣,像是一塊沁著蒸汽的新鮮糕點。
伏微找準時機毫不客氣地甩開他,然后扶著瀝霜劍出鞘,屈膝輕巧一躍,落在金佛半伸的銅臂上,流云似的寬袖一旦灌了風,緞織的罩衫便鼓起兩個不太飽滿的圓。
少年躺在茅草堆上,索性攤開雙臂,又笑了一笑,“白費力氣。”
“要是這歡喜劫真這么好解,當初也不至于那么多人死在這些廟宇,風干成無數孤魂野鬼。你……”話音微微一頓,他神色中不掩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搭理奚午,只一味地東看看西敲敲。
“唉——小師妹,告訴我嘛!”奚午用尾巴卷起一捧茅草,散花般灑向攀在銅佛上的伏微,又吹了聲呼哨,“我叫奚午,乃是不夜境的少主人,我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你了哦?”
“小師妹?是不是你不喜歡我這么叫你?”
“啊,那就……姐姐?你比我大還是比我小啊?”
“嘖,不管了,我們各論各的,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姐姐,怎么樣?”
現在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除非有人從外部破開陣法,不然找不到陣眼就得在這里被困殺到死,她煩躁得不行,用食指堵住靠近奚午那一側的耳朵,隨手將劍鞘砸下去。
“閉嘴。”
“怎么樣,找到了嗎?”奚午抱著手臂,湊過來看熱鬧。
結果顯而易見。
“找不到也沒關系。”
他耐心等了很久,期間通過軟磨硬泡得到了她的名字,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念上幾次,煩人得要命。魔蛟笑瞇瞇道,“伏微,你很有耐心啊,在上面搜了這么久,已經做得很好啦。”
兩個時辰過去,天都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