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女子,在極度的疼痛之中,他并未喊出聲,只是反復張合著唇,放任自己承受著。
“如果你的道歉,是為了讓我們還能心平氣和的說話,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你失去的東西,就像一層很薄的霧。”明玉抽出了餐刀,她注視著那可怖的傷口,“但我付出的代價,是需要用生命去償還的。”
真夜眨了眨眼睛,他始終沒有動過,在明玉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發覺到了她的淚水。
“如果我告訴您,這不是一場霧呢?”
“你對我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真夜笑得十分慘烈,他幾乎要趴俯在餐桌上,那個樣子,不像是笑,更像是極其難受的嘔吐。
他再次抬起頭,眼睛好似潑上了一層紅色的墨水,由于高溫不停在容器里滾動。
他說:“大小姐,我欺騙過您很多次,我確實是因為您的姨母,才刻意接近您,為了降低您的戒備,我甚至還編造了一個可笑的故事,但我向您起誓,我從來沒有把您當做過她。”
“姨母的死跟我沒有關系,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本來也不該把大小姐扯進來,是我一時糊涂。當初的情況里,我覺得已經沒有退路了,事已至此,只能順著計劃推動……讓您受到傷害,并不是我的本意。”
明玉有些累了,她重新坐下來,真夜所訴說的話語,她聽著就像一陣風似的,從耳邊轉瞬即逝,實在是無法打動內心。
她說:“既然你覺得抱歉,想要做些什么彌補,那么我想問問你,當初輪渡上穿亞麻色風衣的男子,是什么身份?”
“您指的應該是唐敬霄吧,”真夜回憶著那天的情景,“他……背景比較復雜,我與他許久沒有聯系過了。”
“你好像不愿意跟我說他的信息。”明玉似笑非笑地說。
“因為他的身份確實很復雜,我知道大小姐對他有怨恨,但不管怎么說,您都不要做出危險的事情……”真夜搖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我哥哥的情況?”
“有了解過,”說起這個問題,真夜的態度十分猶豫,他一邊斟酌著用詞,一邊仔細打量明玉的臉色,“正儀本來不該那么早接受調查,我估計他自己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確實出現了意外,情況也不算特別差,這件事我們都沒辦法插手的。”
“我問你兩個問題,哥哥提前接受調查,是不是跟你有關,或者跟輪渡上那個男子有關?”
“……或多或少,有些關系。”
明玉臉色變得很難看:“第二個問題,哥哥現在在哪里?”
“如果我沒猜錯,他是早就出來了。但具體的過程,以我的情況來說,很難幫您完整的打聽到。這件事插手的人特別多,當初芳云夫人去探望過他,本來他們的計劃里,就是讓夫人去勸說他的。”
“因為夫人喜歡哥哥吧。”明玉沒什么表情地說。
“對,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真夜怕她擔心,接著透露了另一件事情,“明儀長的結果要出來了,我估計是死緩,至于為什么是死緩,跟你的叔叔伯伯們有關系,所以那個人應該還會動手。”
明玉聞言,心底有些好笑:“他跟我爸爸什么仇什么怨,一定要他的命?”
“好像是因為他的媽媽,從和他相處的細節來看,他確實很仇恨舊貴族。”真夜答道。
明玉沉默了少頃,她焦慮地扯住了桌布:“先不說這個,如果哥哥早就出來了,那他為什么不回家呢?總不可能是夫人把他關起來了吧?”
“不太可能,前段時間我見過芳云夫人,她還在跟我說起正儀,向我打聽正儀的下落,我故意跟她說正儀去國外結婚了,她氣得不輕,對我一通發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