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也沒有這個意思。”
葉正儀并未回復什么,而是走向她,慢慢彎下腰。
男子潔白的臉龐沒有任何血色,碎發遮住了他眸子里的情緒,曾經身上如冰雪般凌冽的氣勢,悄然褪去。
面對哥哥的靠近,明玉有點不自在,她的視線下移,只能盯著他淡色的唇瓣。
葉正儀摸了摸明玉的臉,冰冷的指尖,貼上了她潮紅的肌膚,兩人的皮肉之下,相似的血在涌動。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他綻放出惑人的笑容,“你還想對哥哥說什么?”
明玉說:“我是不是又要留級了?”
“……”葉正儀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缺席了四十多天,目前只有兩個選擇,留級或者下個星期參加高考,但是哥哥為你提供第三個選擇,去國外讀書。”
明玉想了想,她有點糾結:“如果我現在去參加高考,也不會有什么好成績。”
“如果你留級的話,哥哥怕你留在這里,還會出現別的意外,所以還是去國外讀書比較好呢。”
但是明玉說:“可是我想留在這里。”
“為什么呢?”葉正儀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他一向很擅長觀察。
“我去了國外,雖然遠離了這里的麻煩,但也會有新的麻煩。而且,我感覺哥哥有什么事在瞞著我,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會想送我走吧。”
葉正儀的臉色沒有變化,他說:“小玉,哥哥沒有瞞著你什么。”
“哥哥其實想問,為什么我會察覺吧,”明玉搖搖頭,“可能是感覺。”
確實是感覺,成長環境和血緣關系,讓她總是能感受到他的變化。
明玉躲開了他的手,這個動作都讓她有些氣喘。
她繼而往后退了兩步:“如果哥哥還是擔憂,我可以換個學校讀書,換個城市也沒關系,你想一個人去承擔壓力的時候,也要考慮我的想法吧。”
葉正儀的手上還有她的余溫。
注視著她退后的樣子,葉正儀下意識抿起唇瓣,他說起了另一件事:“國外的醫院,可能對你的病情有新的治療方式。”
明玉說:“哥哥,直到現在為止,我從你口中,沒有得到過關于我病情的細節,我只能去推測。”
“小玉,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如果你要責怪哥哥,現在就可以責怪了。”葉正儀說。
他之所以不愿意告訴明玉,是因為他知道,自身免疫性疾病,是無法治愈的。
他不想讓她面對這一切。
葉正儀還抱著一種古怪的思想,他覺得自己的妹妹會接受不了這一切。
但明玉覺得他真的不太清醒:“好了,我不想再跟你說什么了,你如果覺得能把事情都隱瞞,你可以隨便隱瞞,哥哥。”
明玉的出院時間,比她想象的還要晚。
可能是那次類似于吵架的對話,給了葉正儀一些傷心的感覺,他許久沒來醫院了。
而明玉每次問醫生,自己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得到的都是欲言又止的態度。
到底是出現了什么變故呢?
媽媽來過很多次,她好像跟葉正儀沒有溝通過,兩個人的說法都是不一樣的。
葉子月說:“嗯,那就聽你的吧,小玉,去新的學校也好,媽媽會想辦法為你安排的……你說正儀?他有事情在忙呢,不用太擔心……”
明玉問她:“媽媽,哥哥真的沒問題嗎?你最近沒有聯系過他吧?”
“啊,正儀有個習慣,他忙的時候,我們都不會打他電話的,他身邊那個助理小梓,會幫我們轉達,看他的時間安排,再給我們回復。”葉子月說。
確實,葉正儀是有這個習慣,他喜歡把一些事情分類,然后集中處理,如果是家里出現了什么問題,他會抽休息時間辦完,工作時間是不聯系親人朋友的。
明玉知道他的習慣,同時也有不太好的預感。
等到自己出院時,她已經在醫院過完了一個新年。
腳底是層層潔白的落雪,手機軟件上滾動著歡欣的廣告語,街道兩旁,景觀樹上掛著上下交錯的電子燈籠,周圍用一些小巧的圓燈點綴,夜晚之中,黃燦燦、紅融融的,特別好看。
她猶豫著,呼出一口熱氣,想著要給葉正儀打個電話,祝福他新年快樂。
他在新年的時候也不回家,太奇怪了。
電話是無人接聽的,明玉愣住了,媽媽正在身后催促她:“站在窗口干嘛呀?快進來吃點東西。”
坐在桌子旁邊,家里冷清得不行,雖然電視里復播著熱鬧的節目,但再也沒有當年的感覺。
明玉說:“哥哥的電話打不通,他今年不回家嗎?”
葉子月舀湯的動作一頓:“啊,可能是忙著吧。”
明玉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沒有再開口了。
因為繼續問下去,也不會給哥哥幫上忙,反而會讓媽媽擔心,她擔心哥哥的同時,還要擔心自己的心情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