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一段時間,不敢去洗手間看鏡子了。
但是,在發覺自己可以說話的剎那,她沒有恨過糖皮質激素,面對哥哥極為擔憂的目光,她笑著說:“哥哥,你為什么要這樣擔憂呢,是怕我會因為臉而覺得傷心嗎?”
“其實不是的,”在這一個月的治療中,從死亡的深淵里重新爬起來,重新能夠流暢的說出這段話,她十分感激現代醫療的發達,“我不想再變成一個植物人,連吞咽都有困難。好吧,這樣的描述很奇怪,但請你體諒我。”
葉正儀看向妹妹天真的眼睛,心底似乎在淌血,臉上還要掛著安慰的笑容:“是的,只有健康和生命,才是人最重要的東西。還有,小玉不用擔心,你只要是健康的,在哥哥心里就是最好看,最可愛的,哥哥向你保證。”
他抱住了病床上妹妹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動作,生怕碰到了她手背上的留置針。
明玉猶豫著,有些緊張地問他:“哥哥不怪我嗎?不問我發生了什么嗎?”
“我為什么要怪你呢?”葉正儀被她的目光刺傷了似的,他極盡溫柔地說,“不管發生了什么,讓哥哥為你處理吧,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不要擔心任何事情,想吃什么就吃吧,你現在是病人,好不好?”
啊,原來哥哥發現了嗎。
明玉其實發現自己長胖后,總是想扼制自己的食欲,即使已經想開了很多事情,她還是不想讓自己的臉和身體不斷發胖,這讓她十分苦惱。
但哥哥焦糖色的眼睛里,是如水波似的包容。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選擇從來沒有錯過。哥哥不會因為自己容貌與身材流逝,就對自己的愛意消散,他們永遠是彼此生命里,最特殊、最重要的人。
明玉想明白這一切,像小時候那樣,露出絢麗的笑容,也回抱住了他:“哥哥,你是我這一輩子里,最愛的男子。”
“是的,我也這樣愛著你,你永遠是我的唯一。”葉正儀鼻尖酸澀,下巴慢慢摩擦著她的發頂。
他又回憶起一個半月前的事情。
彼時,葉正儀剛剛出差回來,他是緊趕慢趕回來的,因為他接到了自己姑姑的電話,明玉不見了。
學校里的老師同學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所有聯系方式也無法聯系上她。
原本葉子月是要報警的,但是她們心底都知道,像這樣的家族里失蹤的小輩,大多是被綁架、拘禁了,之后他們可能會收到綁匪的消息,責令他們付出代價來進行交換。
在這種思考之中,他們并沒有打草驚蛇,一邊暗地里尋找著明玉,一邊留意著最近收到的訊息。
但葉正儀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下午,就查到了一些東西,他知道,明玉是跟著她的同學一起上輪渡的。
在監控攝像頭里,她是自愿的。
原本葉正儀準備通過關系,動用一些手段,強硬地逼迫高山號靠岸,或者讓人把明玉從輪渡上帶下來,但明遠安回來了,打亂了他的所有行動,在兩人幾次明里暗里的交鋒中,耽誤了許多時間。
等到他終于脫身時,所有的事情都來不及了。明玉被切斷了所有的通訊,肯定是遭遇了不測。而葉正儀趕過去看到她時,恰逢第七天。
她在被真夜送往醫院的路上。
真夜和葉正儀認識也有不少年了,政商是很難分家的,他們往日里也有交流過,實際上牽扯的利益也有,但是不多。
面對突然出現在這里的真夜,還有輪椅上臉色慘白的明玉,葉正儀一時間驚疑不定。
之后的一切,都發生在明玉的病房周圍。
明玉雖然無法動彈,呼吸衰弱,但她始終是清醒的,在護工想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她曾經表現過激烈的拒絕,但那種反抗,屬實是微不足道。
葉正儀走過來,想溫柔地勸哄幾句。但因為明玉是側過身的,并沒有發現病房里還有哥哥。
葉正儀的腳步猛然停頓。
因為他在她身后,不小心看到了一些痕跡。
明玉大開的領口深處,是泛紅曖昧的吻痕,被人肆意吸吮過、舔弄過的模樣,密密麻麻。
從鎖骨、一直到綿軟的胸口,一直蜿蜒向下,可以猜測是多么激烈的情事。
因為明玉來的時候穿了一件高領風衣,現在脫了下來,脖頸、耳側的那些痕跡,也藏不住了。
等明玉睡過去之后,葉正儀神色冰冷地走到她身邊,還發現了她胳膊上細小結痂的針孔,那塊注射的地方已經發青了。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他慢慢走到門外,聽見真夜問醫生:
“大小姐沒事嗎?怎么現在還在監護室觀察……”
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發生了,葉正儀把真夜毆打了一頓。
但這些事情,他絕不會告訴病床上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