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了一瞬,便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她的手腕纖細的不可思議,很難想象如何爆發(fā)出比他更強的力量,但偏偏就是如此,伏念每一年,每一日勤練不輟,忘機所付出的努力一定比他只多不少。
“可以請你指導我的劍法嗎?”伏念放開了忘機,只是這次他沒有退后,仍然站在原地,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仍然處于一個微妙的范圍。
忘機別過頭,不想去看伏念此時的眼神,因為那樣的眼神實在過分熟悉,她輕輕點頭,“比起你旁敲側(cè)擊,用各種迂回的辦法暗中實現(xiàn)目的,這樣不是很好么。”
其實她沒有資格說伏念什么,因為同樣的事情,她對另外的人做過,與其說是厭惡他的行事,倒不如說是忘機體會到了同樣的感受后,對自己的厭惡和潛意識想要逃避罷了。
“我知道,但還要你多教我,因為我不夠聰明。”伏念一直以為忘機對他多有不喜,哪怕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她提到顏路時,還有走神的時候,跟對他的態(tài)度終究是不一樣的,而他雖然同樣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內(nèi)心的悵然若失卻騙不過自己。
只是現(xiàn)在把細節(jié)串聯(lián)后,伏念才意識到忘機的心有多柔軟,很顯然,她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就像她說的,要做什么事直接告訴她,便是最好的。
“現(xiàn)在意識到就還不晚。”忘機想明白一些事以后,對待伏念的態(tài)度平和了許多,當然這不代表她能忽視那天在海邊他的所作所為,還有來到小圣賢莊后的種種。
忘機隨性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兩條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搖晃著,她漫不經(jīng)心道,“劍能夠反應一個人的內(nèi)心,你既然走出了自己的路,證明儒家現(xiàn)在的劍法不適合你的同時,也代表著你的想法跟現(xiàn)在的儒家產(chǎn)生了偏差。”
“你之所以遲遲不能完成劍法,是因為你的內(nèi)心不夠堅定。不知道自己選擇的道是否正確,內(nèi)心充滿猶豫,所以你的劍法看似比原來儒家劍法更上一層樓,在我眼里卻是破綻百出。”忘機凝視伏念,既然答應他指點,那么她便直言不諱。
古有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而今,伏念也體會到了同樣的感受,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是高興,亦或是欣慰,都很難描述他此時的心情,又或者是另一種早已快要滿盈的情感。
他習慣于隱藏自己,收斂不該有的情緒,在任何人眼中都是那個處變不驚,甚至可以說是無所不能的儒家大師兄,沒有人知道伏念心中也會充斥著自我懷疑。
偏偏在忘機面前,偏偏在只認識了數(shù)天的她面前,伏念似乎可以流露出所有的心緒,無論好壞,以至于竟讓她發(fā)現(xiàn)了他的脆弱,要否認嗎?
伏念深深地嘆了口氣,靠在樹上,微微瞇起眼睛,仿佛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從未有人如此懂自己,他輕聲道,“你說的不錯。”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種迷茫的人,在猶豫什么?說起來,你的劍法讓我看到了幾分道家的影子。”
“莊子云:以天為宗,以德為本,以道為門,兆于變化,謂之圣人。以仁為恩,以義為理,以禮為行,以樂為和,熏然慈仁,謂之君子。以法為分,以名為表,以參為驗,以稽為決,其數(shù)一二叁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齒。以事為常,以衣食為主,蕃息畜藏,老弱孤寡為意,皆有以養(yǎng),民之理也。這便是我追求的內(nèi)圣外王之道。”伏念一邊說著,心中一邊感嘆,若她不是道家的人,或者來拜訪的道家之人不是她,恐怕都無人能讀懂他內(nèi)心所想。
偏偏他遇見了她,這很難不讓伏念生出一種宿命感,他向忘機解釋道,“我所奉行的理念,與小圣賢莊中的人都不一樣,包括師傅還有師叔。我雖然并不認為自己是錯的,但身為大師兄,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不僅僅是代表我自己,更是代表整個儒家,我不能不謹慎。”
“圣有所生,王有所成,莊子的理念要在你這里發(fā)揚光大了,道家乃百宗之源,你能有所感悟,我們都不在意,儒家誰敢反對?”忘機輕哼一聲,“自古以來的,前人所說的,就一定正確嗎?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在開創(chuàng)一條新的路呢?”
“況且,你是小圣賢莊的大師兄不假,可這只是你的責任,卻并非你的義務。如果他們?nèi)蘸笸婆e你為儒家下一任掌門,那么就意味著每個人都認同將一部分決策的權(quán)利讓渡于你,并不是只有你該為小圣賢莊負責。”忘機的語氣頗有些不滿的意味,她瞪了伏念一眼,話語聽起來有種莫名的繾綣,“能不能有時候先考慮一下你自己?”
練武場內(nèi)很安靜,這里靠近后山,是獨屬于伏念用的地方,沒有其他人會經(jīng)過,他伸出手,即使不必按在胸前也知道那里跳的有多快,他做了一個決定。
一個很大膽,甚至稱得上出格的決定,不是被迫的,也不是一時情急,只是單純的情難自禁,伏念低聲道,“可以抱你么。”
忘機氣急的粉嫩臉蛋讓透露出些許無奈,“你這是在征求我的意見嘛!”因為在伏念說話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落進了一個略顯陌生的懷抱中。
略帶著涎香的成熟氣息將她包圍,即使伏念的手和肩膀只是虛虛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