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解釋過了,但一回想起畢阿姨那么兇的口氣,她就是會很傷心和委屈,哭到怎么也止不住。
“塔塔塔——”
樓梯忽然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裴予卓一身睡衣走了下來。知意連忙停止哭泣,卻發現他并沒有去注意自己這邊,而是徑直走到一樓的開放式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喝了起來。
又是一個周天晚上。
知意帶著東拼西湊來的兩千塊錢,以及叢飛揚和他四個人高馬大的朋友來到菜市場背后的那條小巷。
叢飛揚讓知意先去引出呂坤,他們埋伏在后,再一網打盡。
可奇怪的是,幾人等啊等啊,不論是在這條小路,還是學校門口都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就像人間蒸發似的。
有路過的同學看到這么一群人氣勢洶洶來回游蕩著,嚇到臉色一白,拔腿就跑。叢飛揚一把逮住他,兇道:“嚇成這樣干嘛,哥又不吃了你。”
同學哪聽得進他的話,兩腿發抖,只磕磕巴巴說:“你們…你們怎么又回來了……”
叢飛揚一頭霧水,“說啥呢你。怎么傻不拉嘰的。”他又揪起男生的衣領,“什么意思,快說出來!”
后來,從該名同學口中,大家得知,學校保衛科注意到了最近幾周徘徊在外的不良青年,及時進行了驅逐,并在上下學時嚴加保衛巡邏,所以那團人才不見了蹤影。
叢飛揚這堆體育生顯得過于兇惡,讓過路同學誤以為是不怕死的小混混又回來了。
知意沒想到,事情居然就這樣神奇地解決了。甚至,還沒來得及有個收尾。
叢飛揚不放心,又陪知意走了一個多星期。知意知道這段時間麻煩了他很多,在半期考試到來的這個星期的第一天晚上,請他喝了一杯奶茶,對他說:“今晚你就不用送我啦,這周四半期考,你早點回去復習。”
“叢飛揚,謝謝你,這段時間因為我,你很才晚回家吧。”
“這算什么。”叢飛揚接過知意遞來的奶茶,兩眼一驚,“這么燙?”
盡管早就入秋,但天氣還算溫熱。像叢飛揚這種火氣重、皮糙肉厚的人整天還是t恤或者背心交替著穿的。
知意不好意思回道:“降溫了,天氣冷,還是喝熱的好。”
知意本還想陪叢飛揚在學校門口等公交車以表感謝,卻被叢飛揚催道,“快回家吧,你站這兒干嘛?也要坐公交玩?”
知意被逗樂了,又想起裴家對自己晚歸的擔心,應道:“好。”她轉身離去,還不忘提醒:“給你勾的數學題今晚記得回去做哦。”
“放心。”
穿過學校大門正對的這條馬路,知意來到對面的街。這條馬路是銀河,將學校那一頭喧囂和璀璨分隔開來。
今晚像往常一樣安靜,只是路燈有些壞了,一閃一滅,還發出緩慢的電流聲,最后連帶光和聲都被吞噬在黑暗里。
知意顫了一下,仿佛把自己也代入是那盞路燈。輕微的發抖后,她吸吸鼻子,加快了腳下步伐,帶起幾縷涼風。
知意越走越快,眼睛盯住前方,頭也不回,以為只要拼命往前就能避免融于黑暗。
除了腳下,背后也忽然開始生風,帶來人的氣息。但這人聽上去不像是在走自己的路,而是如幽靈般附在她身后。知意想起了以前走鄉下夜路時,草叢邊總會蹦出幾只黃鼠狼、小刺猬,嚇得她邊叫邊躲。
是人,她卻覺得比鳥獸怪物更可怕。
知意跑得好累,小腿肚又麻又脹,汗濕得衣服緊緊貼在背上,兩耳什么也聽不到。
就像是為了緩解她不被熱死,一只冰涼的手忽然從后抓住她的脖子,頓時凍得她的一下子恢復了所有知覺。
知意能感受到這是只粗糙的手,手心滿是繭巴,沒有修剪的指甲正毫不留情戳進她的頸肉里。
熟悉的男聲響起,比兩個星期之前在校門口遇上時還要冰冷叁分。
“陳知意,去哪里呢。”
呂坤這次直接將人逼進了路邊的公共健身區域,沒有耐心再抓到某個隱蔽的角落,像是餓極的野獸,看到獵物就閃電撲去,一口吞下。
人墻步步逼近,知意節節后退,直到最后腳跟不慎碰到單人腹肌板,嘭的一下摔在那成排的冰涼鐵柱上。
秋天滋潤得樹葉繁茂,沿路的梧桐樹張開大臂,一左一右默契地圍住這片方形區域,構造成一個隱蔽的小公園。知意只能看到遠方馬路駛過的汽車的光亮,像明滅微小的星星。
“錢…錢在我書包里。”
知意從腹肌板上爬起來,去翻自己書包,因為慌亂,好幾下才找到拉鏈頭的位置。但還沒來得及打開,一只手就將她的頭發拽住,強硬地把她抓到跟前。
知意站也站不穩,痛得嗚嗚直哭,有頭皮都被扯下的錯覺。朦朧的淚眼中,她看到呂坤盛怒之下的五官猙獰似惡鬼。
“臭娘們,不僅去告狀,還專門找了體育部的人來,活膩了吧你!”
呂坤扭了扭脖子,關節聲咔嚓響,“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