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文具店,知意才覺得是回到安全的籠里,放松下來,但漸漸又不由自主想起剛才那一幕
叢飛揚在后只看到她木楞楞地站著,看樣子也不像在貨架前挑選橡皮擦,出聲問:“干嘛呢。”
知意“啊”了一聲,頓時有些尷尬,轉頭問:“不好意思,是不是耽誤你太多時間了。”
“嗯…是有點。”叢飛揚點頭應,但眉頭又馬上舒展開來,嘴角弧度拉到最大。
“不過,你幫我講了題,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這點時間,對哥不算啥。嘿嘿。”
知意鼻頭酸酸的,竟為這話有些感動。經過這么多天的相處,她發現了,叢飛揚只是看上去脾氣不好,但為人卻很仗義。凡是有求于他,他一定會出手相助。
知意清楚,呂坤的事情總該有個解決辦法,她到處去借錢只會讓他更加不知滿足,也會把她自己帶到更危險的地步。
憋了這么多天,她實在是很壓抑。加上剛才遇見裴予卓,不知為什么,她更想哭了。
好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
“叢飛揚。”知意望向他,眼里是亟待幫助的期待與壓抑許久的痛苦,“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出了文具店,知意花了半個小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告訴了叢飛揚。從在鎮中心校第一次見到呂坤,一直講到一個多星期前被他威脅。
這邊知意說得一把心酸一把淚,那頭叢飛揚的反應卻從恍然大悟到一臉輕松,甚至,在聽完后還不屑問:“所以,你晚上找我一路就是為了壯膽?”
“以及,你這幾天愁眉苦臉就是因為這群小垃圾?”
知意語塞,竟還有種自己小題大做的錯覺,“你……”
“哈哈……”叢飛揚連著笑了好幾聲,“這有什么好害怕的,小事兒!他們也就只會逮著你一小姑娘薅了。”
“他奶奶的,飛哥我出來混的時候,這群小兔崽子還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
“叢飛揚……”
“放心,哥來解決,你算是找對人了。”叢飛揚擺手,向知意確認問,“你們約的是這個星期天見對不對,也就是后天嘛。”
知意點頭。
“行,哥記住了。后天叫住我,我們跟你一起去。”叢飛揚哼道,“我找幾個體育部的兄弟一起跟他們玩玩兒。”
知意頓時安心了,腦補了好幾個和叢飛揚一樣人高馬大的男生站在一起的樣子,那群小混混怎么也得要被震懾一下吧。
知意在接近晚上十一點才到家,卻忘了一個嚴重的后果——裴繼峰和畢虹急壞了。夫婦倆既給班主任打了電話,還差點要報警了。
見到知意,畢虹大松一口氣,語氣卻分外嚴肅。是她發火時訓裴予卓的口吻。
“知意,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讓阿姨和叔叔等得多著急。”
“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呢。”
畢虹不是個和藹的人,但卻是第一次對知意說這種重話,猶如一鍋沸水直接從頭頂澆注下來。
知意傻在門口,手足無措,臉全紅了,除了指甲不斷去摳弄書包帶子似乎再不知道做什么了。
被才認識不久的畢阿姨訓和被武伯伯訓是不一樣的。
知意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甚至有被馬上掃地出門的危機感。
“阿姨,我……”她編不出理由,更不敢騙人,“和同學聊天,忘記…忘記時間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知意不斷道歉,但更像是在變相請求,請求阿姨不要趕她走。
她不想讓武伯伯失望,自己也沒地方可去了。
支行最近二次考核的結果很不理想,畢虹一直都壓著氣,今天又碰上知意晚歸,火氣一時半會兒也下不去,陷在情緒里繼續:“同在一個學校,裴予卓都比你早半個小時回家,況且,他比你不省心多了。”
提到裴予卓,知意更難過了。阿姨訓她,和訓自己兒子的性質也是不一樣的。
知意使勁憋回眼淚,鼻腔到大腦又酸又脹,還在努力用正常的語氣認錯:“阿姨,我以后再也不會了。”
……
“來,知意你先過來。”
察覺妻子口氣過重,一直沉默的裴繼峰招手讓知意來沙發坐。
知意在兩個大人身上看了又看,才敢換鞋,進門。
裴繼峰用肘部悄悄碰了下畢虹,示意她先回房,對面前的知意徐徐道:“和同學關系好我們也是能理解的,但是下次可一定要記住時間。”
“你阿姨她脾氣一向急,別往心里去。”
“我們只是擔心你,知意。”
知意點頭。裴繼峰淡笑,又對她噓寒問暖,問了一些對學校、學習感受之類的話。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二十多分鐘,裴繼峰回房,也也叫知意上樓休息。
但知意卻一直坐在客廳沙發上,動也不動。她還沉浸在剛才的情景里,心情低沉。知意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難過,盡管裴叔叔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