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又慍怒。她頓時想起來,身邊這位,可是紫微星啊!是天賦異稟,太傅喜歡得不得了,后來,教都不知道該教什么的紫微星啊!沈清越翻看了片刻,按住其中一頁。“找到了,在這。” 魚貞元魚國六公主,魚貞元。其母為魚國國帝寵妃。年十七,意外命殞于冰湖。在世時,頗得國帝疼愛,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更有傾世姿容,絕代芳華。貞元曾與宰相之子舒印熹有婚約,后不知何故,婚約取消,貞元亦殞于冰湖。……“舒印熹……”舒青窈輕聲喃喃。那已經,不是皇爺爺的事了。舒印熹除了魚國宰相之子的身份,更是云國開國皇帝。她得叫……曾曾太祖?若貞元公主當真是魅君,那魅君口中的“賤人”,是曾曾太祖的原配?還有,貞元公主和舒印熹婚約取消后,便命隕于冰湖,其間難說沒有聯系。那是為何取消婚約?舒青窈頭疼不已。沈清越又往后翻了幾頁。但后面的都是些瑣碎,與貞元公主再無關聯。“眼下,沒有人會知道貞元公主的事了。”舒青窈滿眸失落。沈清越合上書頁:“那倒未必。”看向她腰間的玉佩:“你忘記了一個人。”舒青窈怔了怔。對啊,她怎么把南風這個一百來歲的大祭司給忘了。雖說南風與貞元并非同個時代的人,但以南風的身份,知道些魚國的事,也未嘗不可能。只可惜現在他們身在京都,要想去七星峰的璇璣峰,少說也得大半個月。若憑借術法,舒青窈又擔心魅君突襲,須得留存精力。兩相看了片刻。床上的陳昱通傳來幾聲咳嗽。此刻陳昱通比先前又好了不少,臉上透出兩分屬于活人的血色來,他微微抬起顫抖的手指,指向那本書冊的方向,虛弱地囁嚅:“……下面還……還有……”還有?沈清越:“陳大人的意思,關于魚國的國典文書,還有一本?”但他方才已經找得很仔細了,剩下的,都不是魚國的東西。“……不是……不是國典……是……是雜談……”陳昱通斷斷續續道。舒青窈一瞬沉默。雜談什么的,每朝每代都有。往往都是那些文人墨客捕風捉影,閑得無聊,舞動筆桿子寫一些老百姓想看愛看的東西,根本算不得什么。但……聊勝于無吧。沈清越亦是如此作想。于是再次拿起桌上燭臺,重新到地下室去。這一次,他抱出一個滿是塵灰的匣子。匣子就在他拿出的國典文書之下,因是用陰沉木制成,又刷了黑漆,若非手觸碰到,只會以為那是塊石頭,冰涼堅硬。舒青窈拿出布帕,沾了水,仔細擦除上面的塵灰,黑漆匣上,原來還用貝殼雕作花樣,鑲嵌其中。“這花……”她覺得有些眼熟。沈清越一雙眼眸凌厲了兩分。沈家乃清流大家,家中藏書其實遠比世人所知更為豐富。所以早在太傅教他們識字斷句前,他已經心中有數。加之沈家祖上同樣為魚國朝臣,因此沈清越自幼便識得不少魚國文字。除了魚國文字,魚國種種,他亦知道幾分。譬如,眼前這用貝殼雕刻的,千羽藤。
千羽藤原本是河邊最常見的一種野藤,說起來也沒幾分特別,甚至還有毒。唯一值得人記住的,只有它常年不敗,一茬一茬的小朵的紫色野花。但這樣的野藤,卻是魚國的代表象征。只因魚國的百姓最早便是以捕魚為生,常年居住于河邊。后來因當時的國君暴虐,漁家中,有一青年揭竿而起,率領其他熱血兒郎英勇抗爭。此戰打了整整五年,五年后,那暴虐國君被斬首,眾人簇擁那青年為新帝,自此,魚國成立。雖然當時的魚國國土還不如如今的云州城大,可安穩下來以后,百姓們齊心協力,在新帝的帶領下,倒也把國家治理得有聲有色。疆域漸擴,食糧豐饒,魚國成了一方大國,也是史上獨一無二的存在。千羽藤既生長在河邊,漁家隨處可見,又極具有生命力,這種韌勁兒,也像極了魚國人民。自然而然,大家將它視為一國代表象征。魚國皇室,更是視千羽藤的紫色為祥瑞,穿戴上身。故此,眼前這個黑漆匣子,極大可能來源于宮中,并非陳昱通口中的什么“雜談”。擔心弄壞這保存了至少百年的老物,沈清越將它放在桌上,仔細研究了一番。最后發現,它的鎖扣竟然是魚嘴扣。換句話說,根本就扣不住什么。船錨般的形狀,往旁邊一撥即可。打開匣子,里面是一疊厚厚的紙。陳昱通咳嗽著,勉強撐起半邊身體,喃喃:“這是……這是……以前一個同僚給……給老朽的……他叫老朽好好保存……”同僚?舒青窈和沈清越相視一眼。“何人給你?”異口同聲。陳昱通大口呼吸幾番,唇瓣顫著,抖出幾個字:“是以前的大……大……大祭司……”“南風?!”舒青窈吃了一驚。旋即不待陳昱通再說什么,已將那些紙小心地拿了出來。從款式上看,應當是信箋。經過百年,紙張少不得泛黃發脆。但比起尋常紙張來說,保存得已經相當完好了。可見這紙的質地,本就不凡。用手指捻了捻,與宮中上貢的白玉紙有些相似,只是略微粗糙些。沈清越就近拿起一張,一目十行。“怎么樣?”她問。“是……”沈清越薄唇微抿,“是愛侶間的傳書。”秀眉輕挑,她下意識問:“對方是誰?不是舒印熹,對么?”沈清越默認。“從內容上看,貞元公主十分愛慕對方。而對方……溫言軟語,看似也十分愛慕貞元公主。”“看似?”她不解,“你從中看出了什么隱情?”沈清越有些語塞,低咳一聲:“直覺。我覺得,這個男人,大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