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巡察司都被魅君滲透……她簡直不敢去多想!一聽到“魅君”,葛崢嶸也不快起來,低罵一聲,道:“狗日的術者敗類,天天禍害我們,要我知道他是誰,非把他腦袋擰下來當球踢,踢了再吊去城門墻上,曝曬他個十天半個月的。”舒青窈并指按住額角,揉了揉。魅君是不是術者敗類,于她來說,并不重要。如今她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魅君如影隨形,無處不在,縱觀她的前半生,還有沈清越的前半生,他們都磕磕絆絆,波折不斷。魅君一直以來,都在刻意制造一些災難。要是他們是棋子,那魅君,就是下棋的人。為了讓他們這兩枚棋子能發揮出最大作用,他不停鞭笞他們前進。而他們的不斷誤會,后來的分離,每一次交錯,都促成了魅君越走越穩的下一步…… 魚國如今,她和沈清越,卻是兜兜轉轉,又重新聚在一起。不止人在一起,心也在一起。所以魅君急了。不再似以前那般,隱于身后,像只無形的大手,推動他們前進。而是直接參與,利用他手下的魑魅魍魎,調動他們身邊會出現的一切人,著急地繼續推動他們前進。這樣的變化節點……仔細算來,應該是沈清越“變”沈星樓的那段時間左右。而沈清越成為沈星樓這一事中,最關鍵的人物就是——大祭司南風。這個原本同樣隱于身后的人,若非那次他親自承認,她和沈清越一輩子都無法觸碰到,桓蘅死亡的真相。桓蘅死亡的真相,又牽出另一些旁支……這么一想,南風的出現,便正好打亂了魅君的計劃。魅君是要沈清越死的。魅君要她,這極端的,晦氣的命格,而不需要沈清越這極端的,絕佳的命格。所以……南風需要他們在一起,先答應了桓蘅,后不遺余力救活沈清越。反之,魅君不需要他們在一起,先費盡心思拆散,后甚至直接作梗,要其中一方死。魅君為何選擇她而不是沈清越呢?僅僅是晦氣命格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是術者,或者,她是公主呢?還有,南風和魅君的兩相博弈,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南風已經一百二十一歲,是年少成名。莫非魅君和南風間的對立,已經持續了百年?持續了百年……一個名字,莫名其妙地闖入腦海。她立刻捕捉到那兩個字:“貞元”。是了,只有貞元。既符合玉靈山術者,又是天生滿靈力。且她亦年逾百歲,無人見之,無人知其所蹤。比起儀璇突然失蹤的轟轟烈烈,貞元更像一抹山嵐,當林間陽光彌漫,它便自然而然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小師侄,你在琢磨啥?”葛崢嶸忽然問。舒青窈并不打算在這件事上瞞他,道:“魅君可能就是消失的貞元。”“啊,那個魚國公主?”舒青窈渾身一顫。公主!是了,公主!貞元,也是個公主。那就說得通了,魅君為何選擇的是她。她們有同樣的身份……一想起身份,舒青窈又將另一件事聯系起來。那次魏行昭派人刺殺魏行勛不成,舒青窈將那六人拉扯入須臾幻境中,所聽到的聲音,莫名說了一句:
“還有明僖帝,連給本君提鞋都不配!賤人的種……”她當時就懷疑過,魅君是個女人。雖然很離奇,這得跟太上皇,也就是她皇爺爺扯上關系,但是現在卻一環一環的,都緊緊相扣起來。“葛師叔,您有辦法弄到魚國的國典文書么?”葛崢嶸噎了一噎:“小師侄,你知道的,我最討厭看書。何況那魚國都滅了兩百來年了,也四分五裂的——我們云國不就是么?哪個國家成了‘國’還想著以前啊?都燒得差不多了吧!”舒青窈眉頭緊鎖。的確,她也在太傅那里聽說過,每個國家,成立之初,都會將以前國家存在的痕跡,悉數抹殺掉,再在此基礎上,對百姓重新進行控制。可魚國這位公主……魚國到底是怎么覆滅的來著?“魚國的國典文書,有個人應該有。”一直沒有說話的沈清越開了口。說著,他目光落去陳昱通身上。舒青窈恍然。是了,陳昱通這個人有點收藏小癖好,那種越特殊的,越喜歡存著。以前陳昱通屢次得賞,金銀珠寶統統拒絕,都請求明僖帝折了一些他國古文古物回去,供他研究。葛崢嶸“嗐”了一聲:“那還不簡單?”走過去,不知道捻了個什么訣,然后一巴掌打在陳昱通心口上。單薄如紙的陳昱通晃了晃他那一副骨架,下一刻,竟噗出一口血來。沈清越大驚。舒青窈也心臟直擂。葛崢嶸卻毫不擔心地,用手順他的心口。三次后,陳昱通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著上方。又很不自在地往旁邊看。目光觸及葛崢嶸,他骨子里對軟禁的害怕又刺激著他的精神,險些再次昏厥過去。葛崢嶸借著粗獷的嗓音,帶著脅迫地命令:“先別暈!你要是敢暈,老子再把你塞墻里去!”陳昱通:“……”嚇傻了。倒也真沒再暈過去。于是葛崢嶸又說了第二句:“你藏的那些魚國的國典文書在哪兒?拿出來,老子絕不會把你再塞墻里去!”陳昱通一口憋在嗓子眼里的氣卡了好幾下,才卡出來。大口呼吸一番,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墻角一個,堵過的老鼠洞。“你拿老子開涮是不是!那老鼠洞是老子才補上的!”陳昱通還是指著那個老鼠洞。舒青窈若有所思,起身朝那方走去,屈指敲了敲地板。“嗯……果然是空的。”說完,借用陰陽玉子之力,直接將地板破開。一道長梯通往漆黑深處。“我下去。”沈清越走到她身邊。舒青窈點點頭,拿出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蠟燭,遞給他。而后等了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