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在魏府可以多待一陣,直到和親的風頭過去,可不安分的魏家人和專克術者的巡察司輪番出現,她不知還能撐多久。是時候謀另一條路了。游線金針……“小姐,今日府上可熱鬧了。”霧菱拍打著身上的散雪。舒青窈瞥一眼晴朗的天,問:“哪兒來的雪?”“嗐,有人爬樹,好巧不巧奴婢路過,就給奴婢蹭到了,”霧菱說著,又用手比劃,“這么高的樹。”“平白無故爬樹做什么?”葉茴捧了湯婆子過來,塞去舒青窈手里,“小姐,拿著暖暖手。”霧菱笑了一瞬:“自然是為了看俊朗公子哥兒了。”轉看舒青窈:“說起來,奴婢當時并不覺得那裴公子如何如何,而今一看,倒的確是個耀眼的人物。”“有多耀眼啊?”凌桑從另一個房間探頭。在他心里,最好的男人莫過于大師兄空谷。舒青窈擔心他一個不注意說漏了嘴,側眸瞪了他一眼。凌桑咬住舌頭,又縮回房間。“有多耀眼,奴婢形容不來。總之在一眾好看的人物當中,他算得上最好看的。唔,不只是皮貌,氣質也……總之跟魏家三爺完全不一樣!”霧菱邊想邊說。舒青窈一聽即明,喃喃:“既然是魏三招待,那難免會再見了。”霧菱全然不察她的別樣情緒,還在念叨著才聽來的瑣碎:“不過長得再好看,氣質再出眾,也只和白家小姐有關。奴婢聽府里的老人說,最早那陣,裴公子和白小姐才是青梅竹馬的,不知怎的,后來就——”葉茴清了清嗓子,打斷她的話。又用眼神示意,不該說的別說。霧菱趕緊閉嘴。她險些忘了,葉茴是實打實的魏府奴婢。在葉茴眼里,魏行昭是小姐的未來夫婿,心里只有小姐一人,旁的都是捕風捉影,不能說出來叫小姐傷心。舒青窈單手托腮,指尖輕點臉頰,看著葉茴,唇角噙了一抹笑。故意問:“葉茴,后來怎么了呢?你一直在魏府,想必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葉茴咬了咬唇,很是不知所措。舒青窈有恩于她,她不想瞞著。可身份又擺在那里,有些話她當真不能說。猶豫良久,她低頭摳著手指小聲:“小姐,待您日后嫁給了三爺,一定要守好他,不能叫旁的女子輕易把三爺哄了去。”舒青窈輕哂:“是我的,那自然屬于我。不是我的,我怎么守都留不住。心在他身上,腿也在他身上,葉茴,你說是不是?”葉茴頭埋得更低:“可深閨中的女子,一生不就是守著夫君和孩子活么。”霧菱聽了,心中莫名掀起波瀾。雖然小姐那樣的私奔非常不負責任,完全不顧后果,可……要小姐過得快樂,那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一生守著夫君和孩子,很多人做到,但有多少人甘心?“夫君……”舒青窈微有失神,輕聲呢喃,“可以不要。孩子,亦可以不要。”像明僖帝那樣的夫君,像她這樣生來便注定了無法善終的孩子……“師姐!你怎么能不要孩子呢!你長得這么好看,孩子肯定也非常好看!我還等著當——”凌桑又從門里探出頭來。“師姐?”霧菱和葉茴異口同聲。“口、口誤!”凌桑咽了口唾沫。舒青窈冷笑兩聲。“口誤是吧?”唇角勾起,輕瞥庭院單樹,“去,對著樹喊師姐,喊到滿樹雪化完再找我匯報。”三人目瞪口呆地看向那棵足足高出房頂尺高的大樹,滿身的雪,恐怕連著天晴三日都不一定能化得完。“小姐……”霧菱和葉茴同情地看了凌桑一眼,又看向舒青窈。“別求情,他可以的。”舒青窈笑意漸深。凌桑一條命去了大半。的確,他可以,用術法就行了。可如今府上有個巡察司的副掌司,他又沒掛名,是秘密任務,用術法豈不是自投羅網?嘆了口氣,他認栽地一點一點朝大樹走去。剛走一半,庭外走來一個人。“蘇小姐在賞雪呢。”晉蜀行禮。“何事?”舒青窈挺直腰身端坐。晉蜀笑:“是這樣的,爺和他幼時好友多年未見,所以飲天樓設宴,請蘇小姐也去。”舒青窈略是撫發:“還有誰?”晉蜀臉上的笑意滯了滯,又笑著繼續道:“還有表小姐。表小姐和那位爺也是認識的。”
四人局啊……沉吟一瞬,她眸底劃過一絲戲謔。 想通知道自己不是主角,舒青窈并沒有十分熱情,挑選了半晌的衣裙,末了又用毛領仔細擋住脖子上的傷痕,才款款出門。馬車徐行。剛到飲天樓,就看到晉蜀在門口相迎。“蘇小姐,就等您了。”他滿臉諂媚。實則心里已經罵了好些時候。雖然他傳消息是傳得晚了點兒,但沒想到蘇幼青能這么磨蹭。魏行昭不好說蘇幼青的不是,只能罵他辦什么都辦不好。舒青窈將他眼里的虛偽看得清楚,輕笑:“我又不是主角,何必等我。”晉蜀“哎”道:“怎么不是?您可是爺即將迎娶的妻子啊!”舒青窈斂裙走上樓梯,不再搭理。二樓尤為安靜,除了魏行昭三人和隨侍,并無其他。舒青窈環視,知道魏行昭是包了飲天樓,不免奇怪。一邊向白若璃哭窮,使得白若璃變賣玉墜子幫他贖回當品,一邊又肯花重金請客吃飯?“青兒,你來了!”魏行昭眼睛一亮。舒青窈頷首走近。她才受了驚嚇,整張小臉沒什么氣色。但縱然如此,依舊掩不住她的絕色。一身銀白的裙襖配一支素玉釵,活脫脫一個病美人。倒與其他三人顯得格格不入。魏行昭今日盛裝打扮,特意穿上節日才會穿的少城主服,頭戴合浦明珠嵌玉發冠,平添幾分威風。裴言則是一身墨色便裝,衣襟和腰帶上的精細刺繡可見身份不俗。至于白若璃,難得穿一身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