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噠。”
牢房外的門閂掉落,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暗無天日的寂靜之地,終于迎來了久違的光亮。
斜射進(jìn)來的光柱打在阿蓮的眼上,他不適應(yīng)地閉了閉眼。
顧煜緩緩步入牢內(nèi),擋住了一部分光線,“沉在為你而死,你這輩子都該記得她的恩情。”
這句話如同天雷落進(jìn)平靜的水池,將水花濺得炸起兩米高。
阿蓮登時紅了眼,鎖鏈掙得哐哐響,本就磨破的手腕重新滲出鮮血,脖頸上的枷鎖將他割出了一道紅線。
“她把炎陽草給你吃了。”顧煜寒聲道,盯著阿蓮的眼神陰毒濕冷,“現(xiàn)在她劍傷發(fā)作,吐血不止,沒有炎陽草,必死無疑了。”
阿蓮?fù)渍痤潱贿^一株化形不就的蓮花妖,對于炎陽草的傳聞自然沒有聽過,但是他聽得懂顧煜話里的意思——本該救沉在命的藥草,被她留給自己了。
心臟被溫柔刀一刀刀割著,他寧可要死的人是自己。
他嘴唇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顧煜嗤笑,“現(xiàn)在就為她哭喪了,看來你是一點(diǎn)也不想救她。”
阿蓮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顧煜抬起手,阿蓮脖子上、手上、腳上的鎖鏈應(yīng)聲落地。
他扔過去一只拳頭大的瓷碗,一把鋒利的匕首,對阿蓮說:“炎陽草已與你融為一體,你的血液便是最好的療藥。沉在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間,若你不愿,我亦可送你下山,保你性命無憂。”
如果他不愿意,他會割下他的頭顱,再提到沉在面前,告訴她這就是她舍棄自我救下的人。
阿蓮拿起匕首,毫不猶豫地朝手腕用力割下去!
皮肉外翻,筋脈寸斷,手腕上的傷深可見白骨。
他額頭沁出層冷汗,臉上逐漸失去了血色。
血流聲滴滴答答,等傷口快愈合時,他又重新補(bǔ)上一刀,直到瓷碗接滿了馥郁芬芳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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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沉在口干舌燥,喉中似有火在燒。
聽見聲音,顧煜把她扶了起來,往她身后墊了個靠墊,“你昏迷了整整七日。”
“七日?咳咳、阿蓮呢?他怎么樣了?”著急之下,沉在也沒注意自己抓住了顧煜的手。
顧煜低頭看了一眼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嘖,怎么這么細(xì)。
“他好得很,你還是先操心下自己吧。”他端起一只瓷碗,舀起一瓢羹藥喂到沉在唇邊,見她有躲避之意,冷嗤道,“不喝藥有命見他嗎?”
“我自己來。”沉在的手抖了抖,瓢羹從她手中滑落。
“”
顧煜重新捏著瓢羹,喂她喝下第一口藥。
這藥顏色濃黑,沉在原以為會很苦,沒想到入口后卻有股獨(dú)特的清香和腥甜。
她臉色突然一僵,喉管反射性收縮,還未來得及咽下的藥,噗的噴在了地上。
暗紅的液體上鉆出幾朵血色紅蓮,馥郁芬芳的香氣盈滿瞬間了整個房間。
唇邊還染著紅,她驚慌失措地看向顧煜,“你給我喝了什么?”
顧煜似乎等她這句話很久了,他惡劣地勾起嘴角,雙眸微瞇,“你和他這么好,難道嘗不出,他血的滋味么?”
沉在如同被當(dāng)頭一棒,她扣著自己的嗓子眼,趴在床邊昏天暗地地吐了起來。
她竟然、她竟然喝了阿蓮的血。
這么多血啊,他該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