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番迪烏微那邊是陽光甚好,暖風吹吹;可是中原這邊卻已經陰雨連連了。
中原京都,皇宮內。
一輛紅色的馬車順著后門進入,在一個奴才的帶領下緩緩順著皇宮內的彎道上行駛著,里面坐著一個身著番迪服飾的錦衣公子,黑發也依照番迪的禮節披散下來,在發尾處慵懶地系上一條發帶,額頭上則帶著一塊細小的藍色寶石;他身邊還坐著一個東張西望的女童,同樣穿著番迪服飾,樣子約莫十歲左右,很是好動。
“別鬧了!”
男子按住女童的頭道。
女童癟癟嘴,坐定一會兒,卻也只是一會兒,又開始扒開簾子東張西望起來。
馬車拐進正宮。
番迪王最后的決策是這樣的,經過一個月的盤算,還是讓嘉懿先回到中原再說,但是嘉懿的身份是變了幾變,由番迪的一個小官到服侍郡主的奴才,最后番迪王差點想認作干兒子,嘉懿的身份變了幾個來回,可是終究不行,嘉懿到底該以怎樣的身份回到中原呢?!
難道還是煞星不成?!當然不成!于是番迪王最終讓嘉懿先擔當番迪前往中原說和的使者,雖然很明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但誰都不愿意戳破。
番迪王相信毓川發誓后的話,相信嘉懿會是中原未來一個很好的君主,兩國的同盟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是說這話的毓川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馬車直接被帶到皇帝的正殿前,中原皇帝很恭敬地親自出來迎接,他的身后還跟著他比較信賴的七兒子嘉慈。
馬車中的人無疑是嘉懿和瑤澈。
現在的瑤澈也不是那個冷秋宮的江湖魔教女孩兒,而是一個外表十歲的女童,總不能對中原說,以前那個郡主是假的,現在這個才是真的吧!于是番迪王又絞盡腦汁地想,就當瑤澈是番迪王晚年得女,一直保護在深宮中,外界少有知道的郡主吧。
奴才高聲道:“請番迪郡主和使者下車,吾王已在這里等候!”
瑤澈最先下車,道:“吵死了,你叫的那么大聲干什么?!”
奴才一驚,連忙跪在地上,“奴才該死!”
這可不是小事情啊,關系到兩國同盟,中原是多么地需要番迪的幫助啊!這要是惹怒了這位郡主,那自然是必死無疑!
“我又沒讓你跪?!”
嘉懿在車里搖頭,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原來是番迪和中原的規矩大抵還是有些差異的,于是連忙出來,道:“郡主并沒有怪你,只是番迪中原的禮儀頗有些不同,你下去吧!”
皇帝起先并沒有看到嘉懿的正臉,覺得這個使者格外溫和,于是走過去,道:“使者和郡主自番迪而來,路途雖不算遙遠但也勞累,我已叫人備好地方……”
嘉懿回過頭,皇帝驚訝的后半句沒有說出來,嘉慈更是驚訝地叫了一句,“六哥……”
嘉懿輕輕一笑,笑容如沐春風,表情上沒有一點破綻,“在下番迪特使,你們認錯了吧?還是,皇上您連您自己的兒子都記不得模樣了?”
皇帝干咳一聲,嘉慈也微愣一下,又恢復了剛才的表情。
“特使和郡主請先去朝華殿歇息。”
“哎?同盟之事你們不談了嗎?!”說這話的是瑤澈,她仰頭看著皇帝,表情無比認真。
皇帝怎么也不會想到番迪王會讓一個十歲孩童來這里,小孩兒的臉可是說變就變,這要是一下子沒談好,兩國同盟的事情怎么辦?!
“不不,只是怕小郡主連日奔波……”
“明白了,你是想讓我們呆一會兒,你好去準備準備,對嗎?”
嘉懿忙捂著嘴巴,差點笑出聲來,只見老皇帝和七王爺都慌忙,好似從來沒有遇到這種問題一般,嘉懿心中叫好,以前老七總是欺負他,偶爾老七受氣,嘉懿心里自然覺得痛快。
“對對!”
瑤澈轉身,“嘉……”嘉懿怕她喊出自己的名字,對著她的小腳一踢,又忙擠眉弄眼,瑤澈這才恍悟,“呃,我們走吧!”
待兩人走后,老皇帝抹了把汗珠,嘉慈在老皇帝耳邊低語,商討一番,老皇帝低聲道:“去吧,就按你說的辦。”
嘉懿今天算是感覺到了,這人要是換了個身份就是不一樣,以前嘉懿在皇宮里住著,任誰都會在背后說一兩句不好聽的,比如,“我們還是少接近六皇子的好,聽說他生下來就不吉!”
“是呢!萬一離他太近,連我們也倒霉怎么辦?!”
那個時候嘉懿還小,他會沖過去握起小拳頭向那些奴才婢女一同踢打,卻也只能換回那在一旁看戲的琳妃的一句“哼,什么人生出什么樣的孩子,看看,哪有皇子的樣子,真丟皇家的臉!”
而那個琳妃正是老七的母妃。
而現在,無論是誰看見他,縱使猜測他到底是不是原來的那個煞星,也都會恭敬地行禮,喊一句:“奴婢參見番迪特使。”
這讓嘉懿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自己明明是中原人,卻要靠番迪的身份才能博得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