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里面到處是死尸,一層累著一層,火油燒了過來,很多人病重產(chǎn)生了幻覺一個個朝著大火沖進去,被燒成了黑炭。”
“我聽得見……”
蕭胤臉上染了一層濃濃的哀傷,哀傷濃得有些化不開。
他吸了口氣,感覺像是要溺斃在他自己的回憶中。
蕭胤沉沉道:“九齡,我聽得見他們的哀嚎聲,他們不甘憤怒的低吼聲,他們思念家鄉(xiāng)親人的哭聲……”
“他們都很年輕,我身邊最小的兵才十二歲,他在我面前死去,我卻無能為力。”
“這哭聲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整整七年了啊!”
顧九齡此時連呼吸都忘記了,不敢說話,就那么陪在他身邊。
許久蕭胤低聲笑了出來,笑聲很怪異,像是黑暗中的夜梟,沙啞著聲音道:“我用了七年的時間,查到了一張名單?!?
“我們奮力守護的那些人,在背后狠狠捅了我們刀子,你說我能不能放過他們?”
蕭胤別過臉看向了顧九齡,顧九齡一顆心狂跳了起來,此時的蕭胤對于她來說很陌生。
她忙道:“絕對不能放過!那些小垃圾一個也不能留!”
蕭胤低聲笑了出來,揉了揉顧九齡的頭發(fā)道:“對,一個也不能留?!?
“對了,這個還給你?!?
蕭胤從懷中摸出來一張單子送到了顧九齡面前,顧九齡一愣忙接了過來。
“你的嫁妝單子,我全部還給你,還另外給你添了銀子,作為你這幾次維護本王的報酬!”
顧九齡頓時眼底一亮,猛地坐了起來,連連沖蕭胤道謝。
蕭胤卻冷冷看著她:“別想得拿了銀子你就逃離本王,入了本王的局,想退沒那么容易,明白?”
“那一日你抱著本王的腿,求本王娶你,你我便再無分開的可能?!?
蕭胤淡淡笑道:“在本王這里,沒有和離,只有喪偶!”
顧九齡聽得心驚肉跳。
大爺?shù)?!真狠?
她現(xiàn)在也不能離開他啊,畢竟光有錢不行,還得有勢,才能走啊!
蕭胤倒是沒有再嚇唬她,起身離開了桃花閣。
顧九齡到底是睡不踏實了,第二天一早起來,頂著兩個黑眼圈。
啞奴也就是金枝在云朵和九月的陪同下,過來給顧九齡跪下磕頭。
顧九齡同情這個女孩子,又加上對她有恩,自然將她帶在身邊好好養(yǎng)著。
不想前院的管家說北狄小王子拓拔玉求見,顧九齡頓時驚了一跳。
她都把拓拔玉這個人給忘了,他怎么想起來來睿王府見她?
她忙起身收拾穿戴好后,去了前院。
此時東苑蕭胤也收拾好,準備出去見蕭政,現(xiàn)在他是蕭政這邊的人。
他邊朝著王府門口走去,邊同凌風道:“最近派幾個暗衛(wèi)看著王妃,看緊一點?!?
凌風一愣忙道:“剛才拓拔玉來了,還帶著不少補品禮物?!?
蕭胤冷冷笑道:“本王與他不熟,讓管家打發(fā)了便是,就說我不在府上。”
凌風臉上掠過一抹怪異之色低聲道:“不是找主子您的,是找咱家王妃的。”
蕭胤腳下的步子頓時定在了那里,臉色沉了沉,轉(zhuǎn)身朝著前廳走去。
“王爺!王爺!您不去見六殿下了?”凌風忙跟了上來。
“見個屁!后院都起火了!”蕭胤臉色發(fā)青,腳下的步子更是快了幾分。
第75章 無名醋
前院,顧九齡剛邁步走進正廳便看到拓拔玉坐在客位上喝茶,一邊的管家站在一邊陪著。
拓拔玉的兩個仆從抱著盒子站在門庭外候著,顧九齡定了定神朝著拓拔玉走了過去。
“殿下!”顧九齡同拓拔玉見禮。
拓拔玉忙起身恭敬回禮,抬眸間看向顧九齡的視線多了幾分探究和關切。
睿王妃在三皇子府上勇斗兩只大老虎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上京,現(xiàn)在被人們說成了神仙一樣的存在。
他卻是聽得心驚膽戰(zhàn),他身為北狄二王子,身份特殊一般南齊的皇子們都不愿意搭理他。
故而京城中的大部分宴請都不會請他,他也樂得清靜,畢竟從小被這幫人磋磨得厲害,他真怕哪一天受不了殺了這幫畜生。
那天三皇子的宴請他沒有去,可光是聽身邊的仆從說起,都聽得是心驚膽戰(zhàn)。
他哪里還能忍得住,也顧不上什么合適不合適了,帶著禮物便來了睿王府。
拓拔玉瞧著顧九齡臉色除了有點點蒼白外,倒也沒有別的大礙,頓時心頭松了口氣,沖顧九齡抱拳回禮道:“之前得王妃活命之恩,在下分外感激,一直沒有機會來拜見王妃,今日特登門拜訪。”
顧九齡忙笑著讓座,命人看茶。
畢竟上一次在臥龍山布局的時候,拓拔玉幫她盡心盡力打造的那一張面具那是幫了她的大忙了。
此番盡管覺得拓拔玉來訪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