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動情,必是走到哪里花到哪里,說好聽叫多情,說難聽是放浪,不安分。有錢有勢浪得起,窮家小戶,男人不踏實就完了。老姐姐,我敢拿祖宗十八輩跟你發誓,我侄兒小乙,絕對心里只有你家姑娘一個,絕對本分老實,絕沒有花花腸子到處浪。”“我娘聽后很心動,就答應了這門親事。”丁小乙拿不出彩禮,過禮的錢是潘母拿出自己的梯己幫襯。“成親后我發現,丁小乙又懶又滑,好吃酒賭博。他家本有薄產,他是家中獨子,但都被他賭盡敗光了。去給人家做活當佃農,他嘴里不干不凈,又愛順摸東西,與一同做活的人打架,專跟東家工頭做對,最后十里八鄉,沒人肯用他。這些昔日的同鄉都知道,大人們盡可去查問。丁老毒婦滿口胡扯,只有兩句話是真的,一是丁小乙確實窮,二是她拿祖宗十八代發誓的那句,丁小乙絕不會有花花腸子,絕不會浪。”謝賦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臉不禁有些熱,開不了口詢問。杜知縣卻一口接上:“這不還有些可取之處么?他雖賭卻不嫖,是個專一男子。男子專情,定因愛你。”潘氏又哈地笑了起來:“大人,也或是他沒有花的本錢。”杜知縣僵了一僵,老臉一紅,舉起驚堂木拍了一下。潘氏大大方方地繼續道:“所以,丁小乙十分恨我。我那時年紀小,不懂,明明是我忍氣吞聲,為什么反而他格外恨,他恨我更勝過我恨他呢?我,我一個年少的女子,能怎么辦,我哭著去找我娘,我娘要臉面,不敢往外鬧,現在一想,姓丁的毒婦必也是看中了我家這一點,都在她的算計之內。她在我娘面前指天指地發誓,說丁小乙……絕不是天生的。想是之前他父親得了癆病,他侍奉父親,勞累所致,是孝子。調養一陣就好了,又騙我娘拿錢出來給他補身子。這女人,真會說。”連丁小乙喝酒賭博,都被丁氏說成是因為那個難以啟齒的原因,自暴自棄,丁小乙本性是好的。“她說丁小乙是因為可憐才這樣的,現在他有了家,我好好對他,幫他把身體養好,他便能跟我好好過日子了。別人也有這樣勸我的,我先竟被這些話哄住了,后來發現,這跟進賊窩陷泥潭似的,越不趁早抽身,越抽不了身。丁小乙一開始還是收斂過的,只為能讓我從我娘那里要錢。我起初一要和他和離,他就裝可憐,讓我不要離開他,說他會改的。鄉里有些新搬來的鄰居,不明就里的,都會被他騙住,以為我嫌貧愛富。他,還有丁氏那惡毒的婆娘,背地里到處造謠,說我做小姑娘的時候就不安分……我娘因此病了。待弟弟開始議親,娘家更給不了我錢。丁小乙打我也越來越厲害。”謝賦問:“令弟為何不幫你?”潘氏面容上第一次閃過一絲無奈的悲戚:“我是嫁出去的女兒,我娘先前貼補了我甚多,我家沒什么能幫襯我們的親戚。弟弟娶妻后,自要先顧上自己。我娘病重,弟弟奉養母親,還要養妻兒,我那時,名聲也壞了……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確實有難斷的緣故,我起初傻,被拖住了,之后母親病重,怕她老人家禁不起折騰,待母親過世,再要和離,老毒婦和丁小乙竟然說,是因為我,因為我丁小乙才……我弟弟,他有妻有家有子,弟媳是好人家的姑娘,他們也要臉面。他們若替我出頭,有些話怎能出口?”張屏垂下眼,謝賦只能沉默,連杜知縣都有幾分尷尬無措地低頭咳嗽了一聲。潘氏道:“我常常后悔,為什么非要活著。其實有一回我已經從山上跳下去了,老天偏仍讓我活著。我以為,老天是要告訴我,熬著,將來會有好日子過。結果,我同我兒一道熬到了這公堂上。我為什么不找個高些的地方,偏選了那座山,為什么又有此后那些冤孽?”166小說杜知縣搓搓手,頓了一時,才輕嘆一聲道:“潘氏,因審案需要,本縣不得不問你,增兒與丁小乙是否為親父子?”公堂中又陷入片刻的寂靜。謝賦有幾分感謝杜吟菁提出了這個問題。增兒自從潘氏敘述起,一直緊盯地面,此刻猛地激靈了一下。潘氏沉默一瞬,吐出一句出所有人意料的話:“稟大人,是。”杜吟菁又愣了愣:“你……方才說了許多,若本縣未有剖析錯誤的話,丁小乙如何有子?”潘氏又沉默了。張屏開口:“是否與黃郎中有關?”杜知縣瞧向他,內心涌起幾分欽佩。看不出來啊,小張前知縣年紀輕輕……噫,也是,這年頭,愈青春,愈懂得。潘氏亦看看張屏,仍未說話。張屏道:“夫人家在北壩鄉的舊宅,之后是黃稚娘母女居住。黃郎中是否對夫人多有照顧?”潘氏神色驀地一正:“大人休要亂說,黃郎中是百年難得的好人,莫因諸位想治我們娘倆的罪,污了他的名聲。事與你想得不一樣。說出來,你們未必信。丁小乙……到死都挺想治好他自個兒的,各種野郎中和偏方都瞧過用過。有一回,他去京城,說是遇見了什么西域神醫,買了一堆藥,有酒、有藥丸、還有油。他喝了一瓶酒,吃了一把藥,又擦滿了油。居然……當時他口鼻流血,渾身抽搐。趕巧黃郎中給人瞧病,路過附近,聽到動靜,竟把他救過來了。黃郎中說,那藥有個名號叫什么一命丸,確實是西邊胡國流過來的。據說那些胡國的國王,后宮中也有好些嬪妃。有些嬪妃想生孩子,會秘選精壯男子,喂下此藥,一夜春宵后極易得子,但男子必死,又省得再動手滅口了。所以叫一命丸,又叫易命丸,拿一男子的性命換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