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蔡府案查辦經過:“當年刑部查訪多日,抓了一群劫匪,拿到了供詞,判定是殺害蔡府的兇犯。劫匪也交出了一些財寶,但數目不多?!备袷撬麄兤匠O唇偎玫姆e累?!安汤蠣斣谑赖难H只有一位嫁到伉監察家的小姐。刑部拿這些財寶請她辨認,她認出幾件首飾是蔡夫人和她兩位嫂嫂的,刑部以此為證據結案。”謝賦問:“沒能從劫匪處查到更多的財物?”柳桐倚道:“沒有?!敝x賦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可能是花了或者藏起來了?;蚴沁€有人像被卓西德賀慶佑打劫的人一樣,從蔡府帶著東西逃出來了。”然而,和瓷器又有什么關系?擺放散材尸體,放瓷片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三人匆匆吃完飯,謝賦帶著滿肚子困惑告辭回臥房沐浴休息。張屏關好房門,柳桐倚仍站在桌邊,猶豫地看看他,輕聲道:“芹墉兄,另有些事,十分對不住謝兄,我未能當他的面說。”張屏了然地嗯了一聲。他已發現,柳桐倚談起蔡府案時,似有保留?!笆遣谈颓嚓P的線索?”柳桐倚嘆了一口氣:“芹墉兄果然一猜就中。這算是我聽陳久的供詞時忽然想到的,不知是否與昔年的蔡府案,當下的伉監察被殺和這里的陳尸瓷片案有關,所以只能當閑話和你聊。當年曲泉石的外祖家蒙難,是因沿海一位守將任慶被誣陷謀逆,湖上老人受到牽連……”張屏點點頭,這一點他知道。柳桐倚神色凝重:“傳聞,任慶被誣蔑,其中一項罪名和一筆失蹤的財寶有關。任慶奉旨剿滅一群水匪,但查抄匪寇的巢穴,卻沒發現有多少財寶。于是有小人說是任慶吞了匪寇的寶物,且匪寇的寶庫中不僅有財寶,更有兵器。小人趁機進讒言,曰任慶將這些據為己有,系有不軌之心。任慶翻案時,很多兵卒都出來作證,查抄匪寇巢穴,并搜到什么寶物??上螒c及其家人,還有湖上老人等被牽連的人已不能復生?!睆埰涟櫰鹈迹瑒偨涍^和王墓的案子,他聽到寶藏的傳說,心情不由得有一絲復雜。柳桐倚接著道:“很多野史把這筆財寶寫得很玄乎,也有好些傳奇話本提到。都說仍藏在某個地方。我見過有野史寫,任慶知道藏寶的歌謠,但未能破解,請湖上老人幫他解開這個秘密,所以官府才把湖上老人抓住逼問?!睆埰撩C然道:“柳兄是覺得,蔡老爺當年相信這個傳說,以為財寶的關鍵在曲泉石那里,于是擄走并秘密殺害了曲泉石。而后其他人覺得蔡老爺得到了財寶,再滅了蔡家?”柳桐倚看著張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芹墉兄覺得這種想法很扯對不對?所以我不敢和別人提起,只私下和你聊……”張屏若有所思地盯著桌板。柳桐倚繼續道:“又有一種說法,我記得是在一本野史中看過,只有短短幾行,說匪寇的巢穴布滿機關,任慶剿滅匪寇是因為獲得了湖上老人的幫助。但與水匪有關的人懷恨在心,便用計誣陷任慶造反,又攀扯上湖上老人,害了任家和陽家兩族。”他再不好意思地看看張屏。“我小時候對這類野史傳奇很感興趣,偷偷看了好多。今天在公堂,陳久說他是江湖出身,后來又進了衙門。我忽然想起任慶案的這些傳聞??上В降牡浼?,記錄任慶謀反案都非常簡短,只說他功高遭妒,被羅織罪名誣陷。湖上老人因與他有交情而受牽連。我沒查到其他的記錄。先嚴已仙去,我也不敢冒昧胡亂請教他人?!绷┮虚L長嘆了口氣。“如果姑父大人還在芹墉兄你之前住的知縣宅中該多好,他定然知道。我前去請教,無需顧忌,姑父也不會嫌棄我想得太多??上Ч酶脯F在念勤鄉,我無資格求見。若我早些想起這段就好了。”張屏再眨了一下眼。柳桐倚愧疚地拱手:“因這么沒邊沒際的念頭與芹墉兄絮叨,太慚愧了。過一時還要聽堂審,芹墉兄請快些休息。我也睡了?!弊酝粋雀糸g去。張屏遂也走進另一側隔間。他本不覺得困,但頭剛沾枕,將身躺平,立刻沉沉陷入睡鄉。此時的念勤鄉,蘭玨正端坐在廳內飲茶。大清早,玳王處傳來話說,無需蘭侍郎晨間問候,但請蘭小公子過去陪殿下用早膳。蘭徽不曉得浪無名又想折騰什么花樣,不情不愿地洗漱完畢,告別爹爹,前去了。蘭玨獨自進完早膳,吩咐仆從沏上一盞濃茶,等待過一時去給玳王講和詩句的那些東西,覺得冉大人簡直是當世的圣人。卞公公亦給蘭玨瞧過一疊玳王的畫作。其中一幅畫著一只長著犄角,從犄角的形狀猜測應該是鹿的獸,蹲在水中,半瞇縫著眼,神情迷醉,像在飲水,又似在泡澡,或是一邊泡澡,一邊喝洗澡水。然鹿角上,被用相似稚拙的筆法補上了一只蝴蝶,垂須仿佛在凝望此獸飲水的姿態,又似輕輕扇雙翼與它言談。頁首題了三個大字——「子非魚」,并在幅尾賦詩一首,落款「臣云棠敬題」。一幅喝洗澡水的異獸圖,頓時翻出境界。不愧是太傅。其余的數幅,皆由諸位講學或侍讀的官員如此例一般修補星點并題詩賦。蘭玨每多看一張,對云太傅及講學侍讀大人們的敬仰就更多一分。他問自己能如斯否?不甚確定……蘭徽在啟檀住的小院里,一頓早飯吃得算不上開心。他沒睡夠,提不起精神,但記著不給爹爹添麻煩,盡力遵守規矩。啟檀品論了一番飯菜還蠻新鮮有趣,趁機回憶并炫耀了以前去御苑狩獵,早膳吃酥油茶、餑餑和野味的往事,并問蘭徽有沒有在早膳時喝過用奶煮的茶,吃沒吃過塞外產的硬酪干。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