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想起那把可能還在車里的鑰匙，隨意“嗯”了一聲，“謝謝媽。”

方蕓看著兒子淡漠的態度，臉上的期待微微僵住，她抬手擦了擦半干的手，努力擠出笑容：“媽媽做了你愛吃的番茄牛腩，你進來陪我盛飯，好不好？”

“好啊。”

方舟的聲音依舊溫和，但思緒早已飄遠。他望著面前的女人，精致的面容透著歲月留下的細微痕跡。她的豪門生活是自己選擇的，財富和權力確實是最好的保鮮劑，可那種小心翼翼偷看人臉色的表情，卻顯得諷刺。

關振海并不好伺候，但他也不算一個糟糕的丈夫。他對方蕓的要求無非是維持家庭體面，扮演合格的“太太”，錢可以隨意花，但妯娌間的明爭暗斗，他從不干預。對他而言，那根本不重要。

盛飯不過幾分鐘，客廳里的爭吵聲便隱約傳來。

“爸，軍區醫院的藥必須查。您這個時候叫停，是對所有人生命的不負責任。”

關雨柔站在客廳中央，語氣尖銳，目光毫不退讓。

“查是要查，但不是你這種查法。”關振海臉色鐵青，低聲呵斥道，“你甚至越過我發出命令。一旦出了問題，你丈夫和你，都得完蛋。”

關雨柔冷笑一聲，語氣帶著挑釁：“那如果他不是我丈夫了呢？”

“關雨柔！”

關振海氣得拍案而起，聲音低沉卻透著怒火：“你們年輕人想鬧什么我不管，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別給我動離婚的念頭！”

“哦？”關雨柔挑起眉梢，笑得張狂，“爸，你要站在瞿深那邊嗎？即便他讓市政的人打壓我，即便苗家做了那么多見不得人的事？”

“你懂什么是顧全大局？！”關振海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怒氣，“現在不能和苗家撕破臉，瞿深的確有錯，但瞿清已經是強弩之末！你不要鬧孩子脾氣！”

“顧全大局？”關雨柔冷冷地走近一步，忽然低聲一笑，滿眼嘲諷：“爸，你這么懂，當年為什么還是輸了？”

“你！”

關振海臉色大變，抬手作勢要打，卻被方舟穩穩接住。他擰眉說著：“爸，既然是節骨眼，就更不能起內訌。”

“有些事，過去我不懂。可現在，有了曦悅，我懂了。”

關雨柔目光沉穩，像是在回憶，又像在決心：“我不會讓她和我一樣，成為瞿深的工具，更不會讓她像我一樣，沒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這件事，您不做也得做。”關雨柔冷冷開口，語氣里滿是挑釁，“大不了我去找您最不想看到的大哥。關董事長一定有辦法，反正丟臉的，是您。”

關振海的手微微顫抖，眉頭深鎖，沉默片刻后，長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