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廳,這幾天太太的行蹤,都在這里了。”
趙靜媛遞上平板電腦時,脊背微微僵直,仿佛承受著無形的壓力。她來之前已經反復核查,確認這份文件無懈可擊,才敢交到付云澤手里。
付云澤接過平板,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這些天為了壓下父親當年勾結昊德的風聲,他不得不頻繁應酬,宿醉未解,又有新的緊急事務擺在眼前。
“……好。”他淡淡應聲,目光落在屏幕上,逐頁翻看著瞿清的行蹤報告:公司和臨楓苑,兩點一線,似乎一切如常。
他想起剛才和瞿清的通話。她的聲音疲憊沙啞,夾雜著濃重的鼻音。他不用細想便知,這次付家與瞿清同時陷入風波,幕后推手非瞿深莫屬。
然而,那封匿名信究竟從何而來?
他抬眸掃了一眼趙靜媛。最近,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今天忙完就回家休息吧。”
“哦,好。”趙靜媛點頭答應,轉身正欲離開。
“等等,”付云澤翻到下一頁,語氣微沉,“周六,她去了展覽中心?干什么?”
趙靜媛的腳步微頓,穩了穩情緒,才回答:“展覽中心在舉辦建筑設計展,賴祥老先生的作品也在其中。”
她的語氣盡量平靜,內心卻暗自緊繃。這份行蹤表是偽造的。瞿清出院后一直未回家,她只能替她隱瞞。
“賴祥?他確定要和昊德地產合作了嗎?”
付云澤的語氣很淡,仿佛只是有些疑惑。
“……我不清楚。”趙靜媛搖了搖頭,掩飾著心虛。
“嗯,康和人才中心競標什么時候?”
“下下周,教師節那天。”
付云澤放下平板,點點頭:“替我約昊德的陳董事長,這周日我請他吃頓飯,順便打場網球。”
“您要在這個風口上見他?”趙靜媛的聲音里透著遲疑。
“靜媛,”付云澤笑了笑,語調冰冷,“什么風口?”
趙靜媛呼吸一窒,心中警鈴大作,艱難開口:“我是覺得您最近約了太多人,擔心您遇到麻煩……”
付云澤輕柔地笑了幾聲,緩步走向她,語氣低沉卻威壓十足:“不用約陳董了,靜媛,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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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不能陪你吃飯了,我有點事要處理。”
方舟將粥遞給瞿清,坐在她身旁。
“好。”瞿清聲音輕啞,眼底的烏青顯得越發憔悴。她靠在沙發里,被男人牢牢圈在懷中,顯得無比瘦削。
“我十點走,現在要不要睡會兒?”
方舟伸手輕撫她的發絲,將她抱得更緊。瞿清微微嘆息,閉上眼,綿長的呼吸漸漸平穩,安然地睡了過去。
方舟低頭看著她沉睡的臉,目光復雜。他替她梳好凌亂的發絲,拿出袋子里的換洗衣物放在一旁,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僅僅一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對于通宵工作的瞿清而言,已是奢侈。
方舟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玫瑰金婚戒,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右手無名指上,目光里透著深深的郁結。他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付云澤還能幫她。
于是,他愿意暫時退讓。
他答應利用父親留下的證據,阻擊昊德的擴張;也答應關越,保護江頤的家人,更承諾完成父親未竟的使命,將李鄫那批腐敗官員拉下馬。
關越選擇他,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是關振海的繼子,同時也是一名殉職警察的孩子。
他剛好游走在上一輩高層的惡,和那批公職人員無可奈何的退讓之間。
但作為交換,他用一美元的象征性價格,從關裕手中收購了加密貨幣公司 rare,并在美國朋友的幫助下操盤第四批虛擬貨幣的發行,讓它的價格一路飆升。
他做這一切,只為了瞿清能有后路。康和的分離或許未必成功,但瞿清必須擁有可以傍身的資本。
明面上的財產轉移風險太大,只有通過灰色地帶,他才能替她鋪就一條自由之路。
當年,她無意間為他撐起的那把傘,貫穿了他整個灰暗自卑的青春期。為她謀一個無虞的未來,是他唯一能回報的。
哪怕為此,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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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關雨柔咬著字眼,語氣輕佻又帶刺,指尖夾著點燃的香煙,挑眉看向方舟。
方舟不予理會,冷著臉徑直走向客廳,低聲喊了句:“爸。”
“嗯。”
關振海從報紙上抬起眼,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媽在廚房,去打個招呼。”
方舟點頭,轉身走到半掩的玻璃門前,略微停頓后喊道:“媽。”
“方舟!”
方蕓聞聲急步走了出來,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臂,眼圈微紅,似乎有些話想說卻忍住了。
片刻,她才緊張地開口:“上次媽媽托你姐夫送去的生日禮物,你收到了嗎?”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