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淮邊說著話邊幫她把座椅調(diào)回坐姿,他的手沒有收回,輕輕擦過她臉頰,發(fā)絲在他指間變得乖順,齊齊整整收到耳后。
眼下傳來一絲溫?zé)幔闹父馆p輕點(diǎn)在那片淺青,“昨晚沒睡好么?”他溫柔地問。
她多想順勢蹭蹭他的掌心,再撒撒嬌說“因?yàn)橄肽恪保呀?jīng)清醒,便不能放任自己說這樣不清醒的話。
她看著他,抿唇無言。
她收好身上的羊絨毯,伸手握住他還貼著藥貼的手腕,輕輕笑起來說:“走吧,上樓,不用你找理由。”
江泠月從未帶過男人回家,因此家里也沒有適合孟舒淮的拖鞋,她直接引著孟舒淮在沙發(fā)邊坐,自己則繞到料理臺后去燒熱水。
她這一居室收拾得干凈整潔,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覺得正正好,突然間多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她這家里一下子就顯得局促起來。
她的客廳沒有放電視或是投影,干凈的墻面被她規(guī)劃出一片區(qū)域?qū)iT掛放她在北城這幾年的照片。
她進(jìn)臥室翻找藥貼的時候,孟舒淮就佇立在她的照片墻前,視線緩緩掃過那些被定格的美好瞬間。
除了一些集體大合照以外,她的照片里偶爾會出現(xiàn)幾位女生朋友,包括那天孟舒淮在精品店見過的那位sales,還有她的媽媽,但幾乎沒有看到單獨(dú)合照的男生。
照片記錄了她在北城的這四年,似乎每一張都有故事可以講,但他只能看到表層的,淺顯的快樂。
江泠月的臥室就在照片墻背后,她出來時,孟舒淮也正好看到靠近門邊的一張。
他看得入神,江泠月好奇上前一步,跟著偏頭一看,明明沒什么特別,又回望他,“在看什么?”
孟舒淮突然伸手將她一張單人照摘下,看著她問:“這張照片有故事么?”
她從孟舒淮手中接過,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下背景才說:“前年七夕的時候,喬依提前訂好了這家餐廳,準(zhǔn)備和她當(dāng)時的男朋友過情人節(jié)。結(jié)果兩人在七夕前一天分手了,她就拉著我去吃了燭光晚餐,我們坐的位置正正好,窗外夜景很美,所以喬依就給我拍了好多照片。”
她往墻邊走了兩步,指著墻上另一張照片說:“這兒還有我和她那天的合照呢。”
再看回手中這張,她舉著問身后的人:“這張照片有什么特別的嗎?”
她左看右看都覺得非常普通。
孟舒淮將照片拿回,替她重新掛上。
她剛才走這兩步正好走到了孟舒淮面前,他雙臂圍過來時,剛好將她圈進(jìn)懷里。
感受到孟舒淮貼上來的身體,江泠月呼吸驟亂,身體僵直一瞬,略略側(cè)身隔開一點(diǎn)距離。
她的發(fā)絲輕輕擦過他下頜,身后人似乎對她的緊張渾然不覺。
“你坐的位置確實(shí)正正好。”他忽地出聲說。
孟舒淮略垂首,氣息落在她耳畔,“窗外那兩棟樓是遠(yuǎn)揚(yáng)的。”
“這里。”他指著其中一棟樓的頂層,“是我的辦公室。”
她視線移過去,孟舒淮的指尖還點(diǎn)在那張照片上。
過去的時空,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在這張照片上偶然重疊,是有一些奇妙,但也僅僅是一個偶然而已。
她不敢放任自己去想,不敢想孟舒淮站在這里看這么久,只是為了尋找一點(diǎn)和她過去的關(guān)聯(lián)。
她舉起手中的藥貼,提醒他該換藥了。
孟舒淮也收回雙臂,跟著她走到沙發(fā)邊坐下。
江泠月將他舊的藥貼揭下時,手上動作驀地一頓。
她抬眼看他一瞬,又垂眸,幾分為難道:“你還沒洗澡呢,藥貼不能沾水。”
想起昨夜孟舒淮為什么要讓她帶走藥貼,她臉上一熱,索性將那一盒藥貼塞他手里,“你還是帶回去吧,你可以自己貼的。”
費(fèi)心將藥貼留給她,費(fèi)心跟她上樓,結(jié)果費(fèi)心沒辦對事,平白惹了人臉紅。
孟舒淮盯著她那雙因?yàn)槲蓝狡鸬拇剑龅匦Τ雎暎骸澳氵@樣讓我今晚的費(fèi)心顯得很沒有意義。”
她看他,“那要怎樣才算有意義?”
是有想到一些曖昧的畫面,所以沒等孟舒淮開口,她就突然起身說:“那我給你泡杯茶就算是有意義了吧?”
看她匆匆忙忙起身逃跑,孟舒淮只覺得心情愉悅。
他靠向柔軟的沙發(fā),撿起江泠月放置在一旁的劇本翻看,這溫馨的小房子變得很安靜,只剩下江泠月在料理臺旁倒水的聲響。
夜晚的聲音似乎進(jìn)入一種此起彼伏的節(jié)奏,江泠月這邊安靜了,隔壁卻突然傳來一聲:“哈啊”
江泠月右手猛地一抖,熱水順著她左手虎口流下,手中的杯子端不住,叮咣砸向臺面。
孟舒淮迅速起身,她也扔下水壺跑向他。
江泠月管不了還在陣陣發(fā)痛的左手,她撲向孟舒淮,快速舉起雙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昨晚她睡不好,一半是因?yàn)槊鲜婊矗话胧且驗(yàn)楦舯谛掳醽淼那閭H。